當許奕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薛庭藉慵懶的笑意,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似乎在殿下的眼裏看出了些許……得意。
薛庭藉斜靠著軟枕,右手撐著頭,讓許奕不必拘束。裴銘作勢要退出去,被他伸出左手拉住。
他的左臂可是受了傷的,裴銘哪能由他亂動,不僅站住了腳,還回身把他的胳膊按了回去,“少折騰,滲了血我可不管你。”
她並非刻意,但畢竟愧於讓薛庭藉受傷,所以語氣難得的溫柔,薛庭藉自然很受用她的體貼,而許奕……
薛庭藉沒有看漏他的牙關緊咬,更將他注視著裴銘的目光看在眼裏,眸色沉了兩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聽到風聲了,誰告訴你我受傷的?”
許奕回了神,視線還遲遲不肯從裴銘的身上挪開,“鬧出了那麼大動靜,想不知道都難。”
“哦是麼。”裴銘剛剛才給他掖好被子,薛庭藉就換了個姿勢,權當沒看到她的埋怨,“那你知道裴銘在這麼?”
裴銘手上的動作微頓,也挺想看看許奕的反應,人許大公子不是口口聲聲說一定會娶她麼。
那麼他的未婚妻,如今日夜不離照顧著對自己覬覦有加的六殿下,他又會如何表態呢。
在他二人各懷猜忌的注目中,許奕的表情不太明朗,看似正襟危坐,實則他們倆都看到了他緊捏的拳頭。
斟酌半晌,許奕終是開了口,“皇命不可違,但六殿下著實太為難銘娘了,也該……為她顧一顧才是。”
薛庭藉嘴角上挑,“是她自己同意的,對吧?”最後那聲是衝裴銘問的,這拋山芋的本事和皇帝一模一樣。
許奕倒沒懷疑裴銘,他深知在帝王麵前根本無從選擇,不由對六殿下有些怨意。
裴銘似有似無冷笑了下,向許奕略一屈膝,“當真是我願意的,畢竟六殿下因我才受的傷,還在禦前袒護我,無以為報,隻能略盡綿薄,但求……”
她故作溫馴地朝薛庭藉頷首,眼角流露無限柔情,“但求殿下能早日痊愈,臣女才能安心。”
平白得了便宜的薛庭藉笑中帶著疑惑,鬧不懂裴銘到底是怎樣的心思,許奕的臉色則比剛才更加難看了,糾結半晌,請裴銘移步,要與她單獨說幾句話。
薛庭藉不準,有什麼話不能讓他聽到的?裴銘卻壓下了他,跟著許奕出了房。
一躲開薛庭藉,許奕就馬上拉住了她的手,“銘娘,我找我祖父去求求陛下,你不能在這裏,六殿下他——”
“找太傅?”裴銘眼含譏笑,“太傅德高望重,你讓他以什麼名義,為我這點事去求陛下?”
許奕無言已對,可又不能眼看著銘娘被六殿下汙了名聲。
裴銘默了會兒,反問他就這麼在意?
“連聖旨都下了的,誰都不能妄議,我不過是前來照顧六殿下,你就這麼篤定我會被他怎麼樣?是覺得我水性楊花還是認為六殿下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