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裴銘依然沒出現,薛庭藉的眼角垮下了幾分,這怎麼和書上說的不一樣?
好啊,出了六王府她就不認賬了,這麼多天就一點不想見他?而許奕則喜憂參半,重新回到了酒席。
既是雅集,總得題詩助興,不如他先引玉,也好借此在眾人麵前一表心意。
作為皇城中首屈一指的才子,許大公子的才華自然是有的,揮毫灑墨看似對那鮮豔的花朵一番讚美,實則句句都在傾訴對心上人的相思。
其中深意更是讓薛庭藉暗自咬牙。
什麼花葉相配暗指自己與裴銘才是眾望所歸的一對,或是通身尖刺就是用來防範強人所奪。
席上誰都看得出來,六殿下那如鉛的臉色……
薛庭藉咬咬牙,提醒自己要大度,率先鼓掌讚揚許公子果然不凡,許奕多謝殿下讚美,不知是不是那些話本的好結局給了他鼓勵,相比之前,可有底氣多了。
這一場花會,兩人明裏暗裏博弈數回,雖說不相上下,可那有什麼用呢?裴銘沒有來,他們爭再多又給誰看。
薛庭藉看出來了,照搬書上的套路根本沒用,裴小姐豈是尋常人,連他都猜不透,那些個寫書的哪能預料。
於是他換了個法子,在花會結束後選了盆最好的虎刺梅讓裴鑠帶回去,順帶再幫他帶封信給裴銘。
還別說,那盆花確實討得裴銘歡心,擺在了房裏最好的位置,還細心灑了點水。
至於那封信,她一時沒多想,當著裴鑠的麵就拆開了,隻有半闕詩句,卻被她隻看了一眼就揉成了團。
本還想瞄上一眼的裴鑠不明所以,“殿下說什麼了?”
裴銘不敢讓他看出自己的臉熱,忙斥他是無事可做了?等裴鑠悻悻溜走後,她才把那紙團狠狠踩了兩腳。
那夜酣眠好時辰,緣何無人肯睡深。
他這是在提醒她別忘了那個雨夜,他們兩個“同床共枕”的好回憶!
雖說曖昧了些,可事實上他們什麼也沒做,是他自己跑到她床上來,還摸她頭發惹她傷情的,居然敢賊喊抓賊捏她把柄?
猶不解氣地叉著腰,她越發看出這男人的壞心了。“好啊薛庭藉,你可給我等著!”
不過銀盤還是不明白,“您這樣做,不是讓外人把您也給編排了麼,何必如此?”
裴銘長籲一口氣,能為什麼?還不是薛庭藉太過急功近利,而許奕又太軟弱了。
她得讓許奕重振旗鼓和薛庭藉再抗衡一段時間,否則隻靠她自己欲拒還迎豈不太累。
更何況……
看著地上的紙團出神,那天夜裏觸摸他臉龐的餘溫似乎還殘留著,每每回想起都讓她心亂如麻。
她不想過多地麵對薛庭藉,省得又亂了分寸。
到了第二日,一向鮮少出門的許立雪出奇地約她去華雲寺,裴銘知道那一章,該是那書生誠心祈福被她這位小姐正巧聽到了,於是被他的深情和虔誠所打動。
基本出現這些橋段的話本,結局都是小姐與書生雙宿雙棲了。
許奕肯定知道她沒那麼容易被打動,但總能爭取些好感,於是裴銘應了下來,想看看許大公子能為此付出多大的努力。
事實上總有些事情是她料不到的,到了華雲寺,裴銘還是被眼前的一幕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