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就此為止,沒準一會兒也就想開了,糟糕的是薛庭藉哪會放過這個私會裴銘的好時機,裝作邂逅,與裴銘當街打了個照麵。
這個時候的裴銘尚未注意到妹妹的失落,規規矩矩行了一禮,“見過六殿下。”
薛庭藉倒是看到裴鈺了,隻是想起王氏的嘴臉,就對這個二小姐不大待見,故意對裴銘更親密些。
在鈺娘麵前,裴銘是不會和他過多接觸的,薛庭藉卻是向來不管別人如何的主,“裴小姐想買什麼,不如一道?”
裴銘眼神警告他收斂些,正欲告辭離開,裴鈺卻說了句“難得六殿下邀姐姐,姐姐何必拒絕呢。”
她的口氣算不上多好,但因她平日裏就不是個多熱絡的人,所以裴銘一時沒能察覺,薛庭藉更是乘勝追擊,讓裴銘無從拒絕。
端午那天,薛庭藉不是送了她一艘金龍舟麼,她讓打成兩套首飾,今日正好來取貨。
一說起這個就不高興了,薛庭藉是覺得裴銘白白給王氏貼好處,王氏卻不知好歹,所以陰陽怪氣地哼了聲。
“可惜你一片好心,真金白銀塞進了狗窩裏,硌疼了還會咬你一口。”
這話可就傷人了,裴銘站住腳步,麵目嚴肅地讓他別跟著,“我將軍府區區一個狗窩,配不上你堂堂六王府。”
“我沒說你將軍府啊。”薛庭藉急著解釋,裴銘卻真的動氣了,他不給鈺娘麵子,便是讓她為難。
甩掉他走了好一段路,她又向裴鈺道了歉,裴鈺搖搖頭,苦笑說誰讓她有個這樣的母親呢,一時讓人摸不清這到底是自嘲還是反諷。
裴銘欲言又止,終究沒能說出什麼來。
回到清風苑後,王氏正在屋裏生悶氣呢,瞥了眼裴鈺手中的錦盒,冷笑問她得了好姐姐的賞賜,怎麼沒有搖著尾巴謝恩呢。
裴鈺本就為六殿下的話難過,又聽母親如此刺耳的言語,當即紅了眼眶,“你不用說我,反正咱們娘倆都抬不起頭做人!”
王氏借題發揮,“看吧?你巴巴求著她,得了什麼好處?她就是打賞裴鑠都不會拿你當回事的。”
裴鈺不解這與兄長何關,王氏連連搖頭,指著門外好生怨懟。
“如今那裴鑠可是個大忙人呢,成天在外廣交好友,還三天兩頭地往東市跑,他花的是誰的錢?那是裴家的錢,是你的嫁妝錢!”
裴鈺不想再爭辯什麼,倒是想起那個程家夫人,聽她的意思,是姐姐讓兄長去結交程家的兒子?
姐姐她……不是向來不愛搭理兄長麼?
被王氏背地裏破罵的裴鑠此時正心急火燎等在金微苑,見妹妹好不容易回來,就差給她磕三個頭了。
“銘娘你得幫我啊,這次真的是大事。”
裴銘不為所動,懶散地坐下喝茶,“又怎了?”
裴鑠湊到她旁邊坐下,一手撐在茶幾上,“還好我跟那些武子們搞好了關係,今天吃酒的時候他們跟我說,陛下今年要舉辦夏獵!”
想了想當年是有這麼回事,裴銘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了。
夏獵得叫上所有武將子弟,圍獵騎射既娛樂也是比試切磋的好機會,但裴鑠是個廢物啊,讓他參加豈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麵給裴家丟臉麼。
好歹他還有這個自知之明,裴銘製止了他的呱噪,想躲過這事兒還不容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