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重重押解,跪在宮門之前,有什麼事情不能進了宮再說?非要讓他被外麵那麼多人圍觀?
“庭藉!”她翻身下馬,直奔到他身邊,禁衛們倒沒阻攔,卻不讓離六殿下太近,更別說救下他了。
裴銘沒那麼傻,不可能以卵擊石,但看到他在這麼冷的天裏連外袍都沒穿,就被人強行壓著頭不讓抬起,實在揪心得難受。
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哪受得了這樣的折辱。
薛庭藉同樣聽到了她的聲音,費力扭過頭想見到她,又趕忙別了過去,他不想被阿銘看到如此落魄的樣子。
宮門開著,卻半天不見任何人走出來,他漸漸起了質疑,奮力想要掙脫桎梏,“怎麼,太子逼宮篡位,竟明目張膽到了這個份上麼!”
“殿下安分些吧,這是陛下的聖諭。”禁軍長不帶溫度的回話讓他覺得可笑,畢竟之前太子也調用過禁軍,他不免報以僥幸,太子就已經自稱帝了?
“嗬嗬,我還沒那麼大的膽子,六弟可別以己度人啊。”
回答他的是太子陰陽怪氣的冷笑,他領著禁軍,緩緩來到薛庭藉的麵前,嘴臉可恨,偏又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見到他就牙根癢,薛庭藉反抗得更為厲害,“你對父皇做了什麼?!”
“不是我做了什麼,而是你吧?”太子高揚著鼻孔,俯視的姿態一覽無餘,“為了篡位,你居然毒害父皇?何等喪盡天良!”
一言出,四下無聲,就連薛庭藉和裴銘都沒能反應過來,他什麼時候毒害皇帝了?!
這栽贓的伎倆未免也太可笑了,薛庭藉怒氣更甚,被更為蠻橫地強壓住,裴銘看不下去,直接擋他麵前直視太子。
雖然她明知道此時做的事情是徒勞,但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質問太子有何證據,薛庭藉又是如何給麵都見不到的陛下投的毒?!
太子被她的激言惹怒,剛要斥回去,卻傳來一聲極為渾厚的聲音,“朕來回答你。”
宮城的拱門有很好的回聲作用,把皇帝的聲音擴大數倍,將他乘坐的高高禦輦襯托得更加威嚴。
太子趕緊賣乖,薛庭藉則被壓著跪下,現在還不能得罪皇帝,裴銘隻得跟著下跪,而皇帝一雙龍目睨向他們,目光和上次賜婚時截然不同。
他緩緩拍掌,命人抬著一卷白布出來,仔細看哪裏是白布,分明就是具屍體。
禁軍被下令放開了薛庭藉,同時宮人將那具被包裹的屍體扔到他麵前,砸在地上沉悶的一聲,有一端更是滾動了下,像是……
薛庭藉不知父皇的意思,但心頭隱隱就是害怕,皇帝倒是痛快,授意宮人把白布掀了。
而在那具屍體陳於薛庭藉眼前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裴銘更是紅了眼。
皇帝當真是冷血啊!
身首異處的趙嬪以最為可悲的樣子展現於眾人麵前,連雙眼都沒有閉上,滿是哀求和絕望,可想而知在被一刀奪命時,該有多惶恐。
她可是伴君二十載,為皇帝生了個兒子的嬪妃啊,就算是天大的錯,也該死得體麵些,哪有斷了頭的屍身就這樣被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