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薛庭藉慌了,忙給她擦眼淚,可裴銘就是控製不住,淚珠子大顆大顆地往下滾,哭得整個身子都抖動了起來。
譚將軍以為她是嚇到了,裴家的將士們以為她擔憂裴將軍,常校尉以為她是後怕太子的報複,全都圍上來詢問安慰,但裴銘隻是搖頭,摟著薛庭藉的脖子泣不成聲。
她的哭聲不似薛庭藉曾聽過的那樣悲涼,而是在宣泄,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哭吧,哭出來總比假裝堅強要好。
隻有裴銘自己知道,她哭的是什麼。
她很慶幸,還好在宮變之時保住了薛庭藉的皇子身份,讓他不至於連最後的尊嚴都沒有,免去了那麼多的苦難。
同時她也欣慰,薛庭藉不愧是她愛的男人,有膽,有識,已然能夠從容不迫地絕地反擊,再不用她來事事操心了。
可是也正因如此,她又忍不住心酸,薛庭藉終是變成了那條懂人心擅謀略的潛龍,以後,他的心裏會填入越來越多的權衡算計,不再需要她,也再裝不下她。
最終,又會離她遠去……
被她一下下的抽噎扯得心疼,薛庭藉捧著她的臉頰輕哄,“怎麼還委屈上了?好了好了沒事啊,我在呢。”
一句他在,砸中了裴銘心窩裏最軟的地方,仰起頭,眼裏的淚珠搖搖欲墜,“薛庭藉,你別負我好麼?”
薛庭藉愣了一瞬,隨即吻在她的靨窩,“說什麼傻話呢,這輩子愛你都不夠。”
靠在他的心口,聽到他胸腔的震動,裴銘一點也不想提醒自己,這些誓言都會作廢。
就放縱自己,暫且沉溺於眼前的溫情中吧,隻要最後能及時醒來就好,反正,他們的路還很長。
親也親夠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呢,總得收斂些,再說他們的危機還沒過,現在不是懈怠的時候。
等到太子給朱堂助力,他們就陷入被動了,所以得先下手為強,而且得讓人拿不住把柄。
收起了剛才那份兒女情長的心續,裴銘把目光投在了那些士卒的身上。
裴家軍的人好說,他們早就看朱堂不順眼了,那麼她得想點法子,讓朱堂的親兵們也倒戈,哪怕親眼看著薛庭藉把他們將軍的腦袋割下來,還能為他說話,那這北地就算人心一統了。
正想著,軟腰忽而被捏了一把,是薛庭藉衝她笑笑,“行了,這些事情我自己來想辦法,腦子費多了你會掉頭發的。”
嗔笑著捂住自己的頭頂,裴銘不再堅持,有她在,那些將士都不好過來找薛庭藉搭話,於是先回住處,和譚將軍聊聊後麵的安排。
她一走,那些小兵頭子們就湧了上來,圍著薛庭藉問東問西,其中不乏好奇他和裴小姐的。
“難怪當初就覺得你們眉來眼去,原來早就是兩口子了。”
“那時還真不是。”說到這個,薛庭藉就起勁了,“可不就是我那個時候表現好,才讓嶽父大人滿意的麼,你們的裴大小姐可矜貴了,我費了好大力才討到手的。”
大家哄堂大笑,還要問別的,卻被他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