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確保不會被看出什麼端倪之後,裴銘才推開門,和等在外麵的薛庭藉一道前往譚將軍的住處。
雖然她說了狠話,但譚將軍知道那是為了避嫌,還能當真不給治傷麼?
不過裴銘看得出來的東西,他同樣可以,並不說什麼,隻有些責備地看了裴利一眼。
裴銘進來的時候,見裴利剛剛換上衣服,也不多提這茬,坐下來板著一張臉,“認罪麼?”
裴利倒也老實,跪在地上低著頭,“屬下知錯,不敢狡辯。”
雖然他親口承認了,但譚將軍還是得問一句,“你哪來這麼大膽子?和你一起的還有別人麼?”
“哪還敢拉上別人。”裴利搖搖頭,“屬下擅自離營,闖入匈奴地境,還請將軍賜罪。”
在場沒有一個人吃驚,末了還是薛庭藉歎了口氣,“你好歹該和我們商量一下的,與其跑去挑釁匈奴,讓自己人來添點亂不是更穩妥?”
這個法子正是他和裴銘都想到的,不料卻被裴利來了個聲勢浩大的“捷足先登”,難怪匈奴人這麼生氣呢,來了個毛頭小子惹到了他們頭上,能不火大麼。
裴銘吹了口熱熱的奶茶喝下,臉色依然沒有緩解,“哼,難不成就是我昨晚隨口一句,你才想到的?”
還真被她說準了,真不是該罵裴利莽撞衝動,還是該誇他反應快。
她把茶碗往桌上一擱,讓裴利和薛庭藉都縮起了脖子,被譚將軍瞧在眼裏,頗覺得好笑。
也難怪她生氣,畢竟當初抓細作,鬧大鬧小都是自己軍營裏的事,但這次裴利連個商量都不打,就自作主張跑去挑起了兩國之戰,還犧牲了那麼多將士,性質能一樣麼?
月信雖然下來了,但肚子悶悶的著實不舒服,裴銘皺著眉頭把裴利盯了好一陣,沉默似有聲,直讓人喘不過氣。
末了,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你有大錯,但朱堂死得其所,於我們而言確實是意外之利,得了你冒死討來的便宜,我也沒臉說你什麼。”
她越這樣說,裴利就越慚愧了,腦袋懨懨地垂著一個勁地賠罪。
不過這事兒也甭想就這樣糊弄過去,他半夜失蹤是事實,總得給營裏同僚們一個交代,借口她也想好了。
“就說你半夜想家了,溜出去躲著人偷偷哭鼻子,偶然發現有匈奴兵趁夜來打探,跟過去偷窺不料被發現,逃回來的時候中的箭。”
薛庭藉聞言調侃,這麼說裴利還成了大功臣呢,“大舅子,你可得硬氣些別漏了陷啊。”
大舅子?
其餘三人愣了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族裏論輩分,裴利不是裴銘的表兄麼?他喊聲大舅子倒也不是不行。
硬要說起來,裴利這個表兄,可比裴鑠那個親哥哥有用多了,唉那個敗事有餘的現在指不定在家裏如何作威作福呢。
一想起家裏,就免不了擔憂小母,當初和薛庭藉離開皇城的時候,她哭得那麼凶,讓裴銘心都碎了,如今也不知怎樣,身體可還好麼……
傷神時,肩頭被薛庭藉拍了拍,他讓裴利先起來,地上怪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