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薛庭藉第一次告訴裴銘,其實他一直受著許奕的糾纏,每每在夢境中,他都隻能眼睜睜看著阿銘和許奕終成眷侶,把他拋諸腦後,任他如何呼喊都無濟於事。
將她抱得更緊些,仿佛這樣才能留住她,告訴她,其實這樣的夢境已經有許多回了。
“我知道這很荒唐,也沒有懷疑你與他餘情未了的意思,但就是……很怕你離開我。”
裴銘沒有說話,連表情都欠奉,就更別談回應了。薛庭藉也不在乎,回想起剛才驚醒的緣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嗬,你說我怎麼還夢到雄圖坎了呢,那個混蛋把你搶走了,我怎麼追都追不上……”
雄圖坎這個名字讓裴銘有所觸動,終是軟下了心,拍了拍他的後背,“你就是想太多,我就在這裏,誰也搶不走的。”
這句話很管用,薛庭藉立馬寬慰不少,摟著她輕輕搖晃上身,道了句對不起。
“這段時間光想著那些事,都把你冷落了,做這噩夢定是在警告我,天大地大,什麼事都不如你重要。”
是麼?裴銘沒有太過感動,僅僅扯了下嘴角,可轉念又提醒自己,說好的不去回想以前。
雄圖坎言語調戲了她,薛庭藉就容他不得,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麼,有什麼好介懷的。
這樣想也就寬心了,終於流露幾分笑意,“行了睡吧,讓你抱著總踏實了吧。”
薛庭藉心滿意足地與她相擁,果然還是這樣最舒服,長夜漫漫,噩夢過後總能有好光陰的。
翌日薛庭藉照常起得很早,今天得點兵去迎接他們亟待已久的能匠,裴銘則修書一封,讓裴利秘密送回皇城。
在出發之前,那幾個裴家子弟還湊上去好奇詢問,“大小姐囑咐你什麼了?”
一向不和人起衝突的裴利難得拿出了前輩的姿態,“你們還無權過問軍中事宜,下不為例。”
那幾人互相換了個眼神,這才悻悻離去,卻沒有逃過裴銘在暗處的監視,疑心更重了幾分。
不過沒了裴利這個愛告狀的,軍中的氣氛就更不好了,幾天之後居然有忍無可忍的老兵來找大小姐訴苦。
“我們都是跟著將軍出生入死的,現在被他們寒了心,大小姐您再不出麵管管,裴家軍就要被糟蹋了!”
他們的忠心可鑒,裴銘當然清楚,請各位將士稍安勿躁,關上門來囑咐他們一件事。
“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們且先讓著些,然後……”
招他們附耳過來,幾句話便讓所有人臉色一變,裴銘不再解釋,端起茶盞頗有懊惱地向他們道了歉。
“這也是我一手釀成的後果,真對不住大家了,等這事兒連根刨清楚,自會彌補你們受的委屈,放心,各位才是裴家軍真正的頂梁柱,就是我親兄弟也撼動不了你們。”
有了大小姐這話,諸位才勉強忍下這口氣,出去時正好遇見了回來的六殿下。
造高塔的工匠今日剛到,薛庭藉來接裴銘一起去掌掌眼,路上裴銘多了個心眼,問他有沒有查過那些匠人的底細,被薛庭藉刮了下鼻子。
“不勞愛妻費心,都查過了,俱是身家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