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白氏在大融境內盤根錯節的勢力太過強大,若他們群起造反,自己不定有餘力壓得下去,所以皇後的這條命,隻能多留幾天。
但他也不會讓裴銘失望的,命人把皇後活捉,綁在太子的正對麵,要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活活行酷刑而死!
正如當初,薛庭藉跪在宮門前,看著自己母親那屍首分離的遺體,悲痛卻又無能為力的心情。
就連皇帝也沒有阻止,他們太過分了,居然不顧自己的一再警告,還是把毒手伸向了老裴。
明裏暗裏的權力鬥爭也好,兩個兒子奪位也好,他都能坐視不理,但裴長遠是大融的棟梁,鎮守江山安穩。
這一點,皇後做的太錯了!
而在這對聒噪母子被拖出去之後,大殿終於清靜了,薛庭藉仰起頭輕歎了一聲,才扭過頭看向皇帝。
那眼裏,沒多少敬意,隻有勢在必得。
眼前這位好父皇啊,當初輕易處死他母親,將他扔出去受盡苦難,現在怎麼還有臉站在他麵前呢?
可越是憤恨,他就越想嘲諷一把,陰陽怪氣地向皇帝行了一禮,“兒臣,參見父皇,一年未見,父皇別來無恙?”
雖然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但皇帝並不計較,畢竟他也清楚,當初是自己虧待了老六,所以後來不是給了彌補麼。
甚至,他都願意把江山留給他了。
“老六,朕當初也是——”
“也是為了兒臣好,是不是?”薛庭藉笑得陰惻,邁上高台,展臂立於皇帝麵前,“得父皇厚愛,兒臣在北地得了不少曆練,您看看是不是變了許多?”
無論是身形,還是神態,如今的薛庭藉都是判若兩人,這是裴銘最熟悉的模樣,卻是皇帝所陌生的。
他的這個兒子確實優秀,自己果然沒有白寄希望。
招手讓吳大監來,這份聖旨,才是真正的廢立太子之諭,他早就準備好了,今日就把太子廢掉。
可薛庭藉隻是輕哼了聲,從吳大監手上奪來聖旨,打開看了一眼,便輕蔑地扔到了一邊,先是嗬嗬笑起來,然後越來越猖狂。
“皇帝,你以為我這個反賊連宮門都闖了,會在乎一個區區太子之位?”
索性逼到龍位之前,傾身俯視著皇帝,裴銘看得出來,他在用張揚來掩飾內心苦澀。
從宮變到現在,皇帝都傷他太深了。
不再惺惺作態,薛庭藉的野心暴露無遺,甚至用手指掃過那十二冕旒,相當喜歡旒珠碰撞的聲音。
“把這個,給我。”
自己已經許了他太子之位,他居然還如此挑釁?!
皇帝半眯起眼,帝王的不怒自威讓吳大監默默咽了口唾沫,可惜如今的薛庭藉一點也不怕他了。
正要使上強硬手段,卻見皇帝轉而看向裴銘,“你去將軍府看過了麼?”
幾不可見地顫栗了下,裴銘的臉色頓時泛白,不等她回話,皇帝隨即說道:“你那位小母,朕將她照顧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