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鳳玲二話不說，就把老乞丐往青樓裏麵拉，不免引起周圍人的閑言碎語，反正她如今是男裝打扮，根本就沒人認得，何須在意他人眼光。
“這位，這位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我有腿，可以自己走。”
老乞丐的腿本就不好，如今被拽著，走起來有些踉踉蹌蹌，他不知道這突然落下的人到底是何用意，來了便躲避不過，他無意掙紮，可這姿態實在是有些不忍直視。
“要是還想要你那張嘴，就別廢話。”
如同剛剛在街頭一般，青樓之中也是吵鬧非常，老乞丐不是聾子，憑借那短短的兩句話，他可以判斷拉扯自己的定是個女子，但無論怎麼回憶，都想不起來何時與這種人打過交道。
“嗯？”韓鳳玲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十分疑惑的環顧四周，毋庸置疑，定然是迷路了。
“韓公子，這邊請。”
顧言樂早就知曉韓鳳玲的冒失，前幾次來便迷了路，這次自然不會例外。讓寒煙差人前來引路，幸好閣中人多嘈雜，並沒有太多人在意這一變故。
“小姐，公子，人帶來了。”小姑娘是寒煙身邊伺候的丫頭，年紀還小，還沒有接客，可置身此地，怕是逃脫不了這般的命運。
“你還認得我？”顧言樂終於露出了這些日子僅有的笑容，這樣也能夠再見，看來老天對他做的還不是太決絕。
老乞丐一路上都在想著這個問題，他緊皺眉頭，努力回憶，這聲音的確有些耳熟，不過一時之間還真是有些想不起來。
顧言樂之前隻是一味的被故事吸引，如今有了閑心仔細的考量起老乞丐來，麵前這個衣衫襤褸的老人竟然雙眼無神，甚至不知自己的方位，莫不是個瞎子？
“你……的……眼睛……”
“天生眼疾，不能視物，倒還能夠感受微光。不知這位公子，你尋老乞丐是有何事？我今日才來此城，並未……”
“你一月之前不是在大街上講過故事嗎？”韓鳳玲才不會認錯，她的記性可好得很呢。
“一月之前？”老乞丐皺起了眉頭，原本就布滿皺紋的臉上更是溝壑叢生，“啊，你是那時大方的少爺啊，多虧了你，老乞丐我如今無需每日乞討也能夠勉強過活。”
其中定然還藏著其他隱情，但至少老乞丐並沒有斷然否決之前所發生的事。
“真是沒想到，兜兜轉轉了多日，竟然又回到了這裏，看來是老乞丐我與這座城有緣，可緣分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終究還是沒有我們這種人的一席之地。”
乞丐大家自然都是避而趨之,誰人願意粘上他們的黴運呢，老乞丐這種事情已經見得多了，便也不再忌諱談論。
“這座城本少爺懶得去管，可你我的緣分就不是一言兩語便能夠帶過的。”
顧言樂走到老乞丐的身邊，他的眼中充滿的是對獵物的占有，然而這些老乞丐卻什麼也看不見，“將你知道的故事全都告訴我，條件你隨便開。”
對於這個霸道的要求，老乞丐不屑一顧，他不需要眼睛也能夠知曉顧言樂對那些故事的貪戀，從前並不是沒有人與他同樣，可最後的結果卻隻能成為他故事中的一頁篇章。
如今自己麵前的是否也會與那些人同樣變成犧牲品？老乞丐不是神仙，他不敢妄加猜測，但對那些故事強烈的追求，足以證明顧言樂安樂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是一顆野狼的心。
“臭小子，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更何況還是位老人家。”
氣氛有些緊張，韓鳳玲在最為恰當的時機緩解了一切，不過這番言語在她口中著實有些站不住腳，畢竟剛剛將一位老人強行拽入青樓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這位少爺，那些隻不過是老乞丐我胡謅罷了，您就當作是一陣清風拂過，煙消雲散，別再為難我了。”
會在街邊說書，隻不過是老乞丐賺取錢財的途徑罷了，他其實並沒有與人分享的意願，因此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個老掉牙的故事，若是那日沒有離開，恐怕顧言樂也無法聽到什麼新鮮的內容。
“是嗎？既然你有這種本事，那本少爺也不強迫，過兩日正是我大婚之日，作為賀禮，何不再送上一篇？相應的，你想要多少銀兩，我同樣不會吝嗇。”為了這場婚事，顧家可是做足了排場，這乞丐的胃口再大，對他們而言也都是九牛一毛，怎能比得上顧言樂一晌貪歡呢。
老乞丐思考再三，倒也同意了，不過既然是賀禮那便不談回禮，一個故事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