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名字,甚是契合。”
老主持閉目又伸手出去,在空蕩蕩的棕葉摸了個遍,收回空手來,聲音帶著淡淡的悵然和香味:“這位小施主,是個有心人啊。”
小沙彌說:“師父,聽說芷泉街這個施主姐姐準備一個月的齋飯都沒送出去。要不是我,這心意多浪費啊。”
“施主就是施主,怎可妄加其他身份。”
小沙彌嘟嘴:“好嘛,爺爺。”
“叫師父。”
“好嘛,師父。”
南邁有定慧修行的習俗,男子出家沒有次數限製,短則三天也有,長的半年也有,更有特殊的,出家後觸動本心,最後皈依也是有的。
但紅塵心和佛心並行不悖,僧侶們自紅塵中來,自然也帶著紅塵氣。
“是芷泉街啊。”老主持想了想,“我做白衣阿讚時候去過,以前不是諸僧的化緣地。最近那裏來的香客很多——看來果然是我們之前忽略了施主們的誠意呐。”
這日之後,除了每月的佛日休憩之外,芷泉街特別韓家都會有僧侶前來化緣。
僧人上門是極好的福氣,更何況是日日都有。
韓費凡知道後驚訝之餘心情大好,特意專門叫了阮頌去書房問話。
看著和女兒一般大小的小阮頌乖巧站在那裏微微笑著,不知怎麼的,他心裏某個地方就微微一軟。
“家裏有沒有什麼不習慣的?”韓費凡問。
“沒有的,都很好。”
“學校有沒有誰欺負你?”
“沒有的,大家都對我很好。”阮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將燙傷的手不動聲色藏了藏。
“哦,那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韓費凡又問。
“沒有了。”阮頌看著韓費凡,眼睛亮晶晶的,“謝謝您,我很喜歡這裏。在這裏很好,在學校也很好。吃的有水果,有肉,住的地方有熱水,每天可以洗澡……在我的記憶裏麵,我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幸福過。”
誰不想做好人呢,誰不喜歡被別人喜歡著呢。
韓費凡聞言,不由微微動容了:“阿頌啊……”
阮頌的目光柔和,她的臉紅紅的,眼睛也有點紅紅的,小小的身子跪了下來:“一直沒有說,謝謝您救了我,將我帶回這麼好的家。”
哪裏好呢,不過就是當個小仆人用著。韓費凡歎了口氣,招手讓她過來:“真是個好孩子,以後……就叫我叔叔吧。”
阮頌從書房出去,臉上帶著開心的笑,路上碰到張姐和兩個歐巴桑在廊柱下,張姐見她喜氣洋洋的樣子忙問:“阿頌,這麼高興,老爺獎勵你多少錢?”
阿頌笑眯眯伸出手,手心裏是五十零錢。
張姐頓時撇撇嘴,這老爺也太摳門了,平常晚娜夫人一個包包幾萬都是毛毛雨,這五十……不是當人傻子嗎?打發叫花子嗎?
張姐為阮頌不值:“你看,真是白費力氣……這麼點錢,有這時間還不如睡個懶覺。”
阮頌笑起來,錢不錢的才不重要。
她察覺到張姐的好意,親昵去拉了下張姐的胳膊,笑容甜甜的:“知道張姐心疼我。可這對我已經很多錢啦。明天早上張姐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呀。”
張姐嘴碎,性格也直接潑辣,她管理著廚房,在這些下麵的歐巴桑裏麵也是最有話語權的,早就見慣了為一點利益爭得頭破血流的事情。
看著阮頌這樣傻乎乎的實誠,拿寶似的捏著那五十塊錢。張姐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腦袋:“真是和蓮齊不一樣,小傻子。”
哎,可憐見的孩子,以後,還是稍許照顧一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