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麼可人的姑娘,明明那麼光鮮的年紀,對方卻總是給人一種垂暮之人的滄桑感,這種反差很萌,很有趣,高漸便止不住笑容。
不悅的目光像箭一樣射向高漸,夏婉就不懂了:她很滑稽嗎?為什麼高漸要一個勁笑話她?
盡管她看出高漸的笑容沒有惡意,並且平心而論,長相英逸的高漸,笑起來格外純粹和陽光,其實挺有魅力,可她就是覺得對方無禮。
說起來她和高漸算是初次相識,畢竟車禍發生的時候,她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昏迷了,壓根兒也沒看清車主是誰。因此,一個陌生人三番幾次的毫無緣由的對她發笑,她很難理解對方的意圖。
然而高漸哪有什麼意圖,行伍出身的他,一直跟同性打交道,非常不拘小節,率性灑脫,說白了就是耿直。
發現夏婉又要發火了,高漸及時繃住,接著便訕訕的擺弄餐盒。
端詳高漸的間隙,一個腹黑的想法在夏婉的心裏醞釀成型:反正高漸是個不著四六的人,而且一直取笑她,她索性就賴了那筆醫藥費,權當碰瓷了。
打定主意,夏婉告誡自己要臉皮厚一些,千萬別覺得虧心,本來也是高漸無禮在先。
於是,決定安安心心養好身體,再盤算下一步該怎麼走的她,心安理得的接過高漸遞來的餐盒。
吃飽喝足,夏婉抹抹嘴,便開始故意忽視高漸的存在,假裝閉目養神。
“那個,你家在哪兒?或者你家人的電話是多少?”從夏婉剛剛發惱,高漸便莫名的忌憚起對方,說話間還知道斟酌一下。
發覺自己如此小心翼翼,他心裏覺得好笑:我這是在怕她嗎?
明明自己是個軍官,調教過性格各異的軍人,可麵對體格纖弱,長相純美的夏婉,他身經百戰的氣場竟然不複存在。
不爽的抬起頭,留意到高漸又一次唇角微揚,夏婉更加不爽,便沒好氣的回道:“要你管?”
隻這三個字,便堵得高漸說不出話來,他怔了很長時間,才好脾氣的解釋說:“不是我要管你,是你現在需要人照顧。”
聞言,夏婉近乎無賴的斜睨著對方,“怎麼?你撞得我,現在想撂挑子走人了?沒門兒!”
高漸被性格突然轉變的夏婉懟的說不出話,隻覺得頭疼,但他心裏卻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明明他很討厭近似於無理取鬧的行為。
“剛剛你不是不要我管嗎?”望著一臉純淨卻嘴皮不饒人的夏婉,高漸表現出罕見的耐心。
“剛剛是剛剛,現在你想跑路,當然不行!你走了,我的醫藥費誰付?”夏婉理直氣壯,並且時刻留意著高漸的表情,仿佛真的在擔心對方會偷偷溜掉,把她一個人扔在醫院。
談話進行到這裏,高漸真有些哭笑不得了,“夏婉對吧?你是在暗示我你在碰瓷嗎?”
眉頭緊蹙,夏婉極力掩飾自己的心虛,然後硬著頭皮答道:“我還就碰瓷了,你能拿我怎麼著!”
眼珠滴溜亂轉,說不心慌,那絕對是騙人的,夏婉也知道自己賴賬有些缺德,可她實在沒辦法啊。
盯著夏婉不斷變換的表情觀察了好久,高漸忽然露出一個和他氣質很不符的邪痞笑容,“是嗎?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
“鬼才管你是幹什麼的,反正你今天哪兒也不能去!”夏婉繼續胡攪蠻纏,人窮誌氣短,她也很鄙視自己。
邪氣的挑眉,高漸耐人尋味的望著夏婉,繼而掏出自己的軍官證,“喏——我可是專門打擊像你這種潑皮無賴的。”
故作嚴肅的高漸,想看看夏婉知道他是軍官後是什麼反應,便一本正經的嚇唬對方。
一把奪過對方的證件,夏婉瞪大了眼睛翻來覆去的檢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確認證件不是偽造的,並且高漸的軍銜不低,她已經開始在心裏叫苦連天:老天爺,不帶你這麼整人的,我是初犯呐!
瞅見夏婉被唬得不輕,高漸抬手掩住鼻尖,遮住眸底的笑意,“還打算賴賬嗎?”
身體像觸電般一哆嗦,夏婉連連擺手,“不敢了不敢了,高大少爺,我錯了,您就看在我腦子不好使的份上,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吧?”
望著夏婉搖尾乞憐般哭別別的可憐相,高漸終於破功,他真是第一次遇到像夏婉這麼有意思的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能屈能伸,腦子也靈光。
高漸笑得停不下來,夏婉心有戚戚焉的望著對方,再不敢有怨言,老實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