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紅旗村,痞子也就暫時忘了那個奇怪的老頭。痞子的記性向來不怎麼好,對事情總是忘得很快。
鄉下地方,一切都很淡。人淡淡的,風景淡淡的,好像連空氣也淡淡的。好在淡淡的空氣是好空氣。但痞子到了這,就像到了海拔幾千米的高原一樣。似乎空氣中少了城市裏那種塵煙汽油的味道,就不是地道的空氣一樣。一切都太淡了,實在是悶得慌。
紅旗村就在個山溝裏,這的人也不知道住了多少輩了。那要放在以前,外間的人找不找得到這小村子還說不準呢。紅旗村後麵的山,叫落雁山。山不高,但山上的林子卻很密。這年頭不讓開荒,所以山上的樹木都長得很好。
痞子一夥在紅旗村眼巴巴地等著八爺的消息,但願那人沒死。人沒死就沒事,痞子是這麼想的。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總沒消息,痞子他們幾個在村裏一住就是十幾天。的確是悶得慌。
人悶得久了,就會設法找點樂子。特別是年青人,就是扛不住寂寞。這紅旗村連供電都不正常,十天裏頭倒有七八天是沒電的。晚上的時間最是難打發,更何況這幾個平時全是夜貓子。咋辦咧?痞子說,那就找不自在。
這天夜裏,四個人人手一把手電簡,往山裏去了。深更半夜的進山做什麼?自然是找不自在。痞子聽村裏人說山裏頭有座亂葬崗,也不知道荒了多少年了。還經常鬧鬼。這四個人見過的東西不少,倒真沒見過鬼。於是這夜,四人便決定到那個亂葬崗去看看這鬼到底長得咋樣。
痞子嘴上雖說是要去看看那鬼是什麼模樣,但他心裏卻是不信有鬼的。這幾個哥們不過就是嫌夜裏悶得慌,出去走走罷了。這紅旗村在山溝裏,想出去走走,除了進山還能往哪去?
四人拿著手電筒往山裏走,越走這林子就越密。漸漸的,連小路都不見了。肥雄拿著把開山刀在前麵開路。還別說,出來了,的確讓人心情暢快不少。四人正走著,青頭突然叫道:“喂!大家夥兒!那有條蛇!”四個手電立馬朝青頭指的地方照過去。果見地上有條小孩子胳膊那麼粗的蛇,白腹黑背的,飛快地竄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裏。痞子發一聲喊,就去追那條蛇。三人也趕緊跟了上去,青頭摘了根樹枝,就去捅那灌木叢,捅了幾下,那黑背蛇就從另外一邊竄了出來,就想逃。
這幾個來的時候就壓根沒想到會遇上蛇,也沒有捕蛇的工具。見那蛇逃,卻隻是幹追著,有幾次追上了,也沒奈何。追了一會,那蛇竄進了一堆草裏頭就現沒出來。四人也覺得沒意思,就不再去管那黑背蛇了。正在這時,痞子就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怎麼說奇怪呢?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就在耳邊,可明明就感覺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一樣。聽起來像是人聲,像是女人的聲音。可細一聽又不大像,又像是小孩的哭聲。
痞子用手電照了周圍一圈,對三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那三個好像也聽到了,四人拿手電四周亂照,也沒發現什麼。倒是周圍全是樹,那樹都長得一模一樣。這麼一來,誰都不記得原先是打哪來的了。
那聲音時遠時近的,想是在說一句什麼話,可就是沒辦法聽清楚。大麻臉猶猶豫豫地說道:“哥幾個……不是真的遇見什麼髒東西了吧?”那三人聽他這麼一說,都覺得後背發涼。正緊張兮兮地找路回去的時候,那青頭一壯膽,喊道:“他媽的給我聽著!有種你就給我出來!老子不管你是人是鬼照砍不誤!不敢出來就少在這裝……。”
三人聽青頭這麼一說,膽氣一下壯了不少。人就是這樣,隻要有人不怕,大家就沒那麼怕了。隻是痞子低頭一看,隻見青頭的腳在那抖。剛起來的膽氣一下子就泄了。
痞子說道:“咱趕緊走,他媽的!一路上在樹上留些記號,這就不會認錯路。”這都是平時看電影學來的,這四個都是在城裏長大的人,哪裏來過山裏的老林子?四人隨便定了個方向,便是一路小跑,一邊跑一邊用刀在樹上砍出一道痕跡。
正跑著,突然就起霧了。四人雖有手電,但這霧出奇地濃,就四個電筒加一塊,也照不出多遠。四人還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後麵跟著,卻又不敢停下來看。這四人越跑,這霧就越濃,慢慢地幾乎隻見得著眼底下的距離了。
一開始跑得還不快,但心裏害怕,大家都放腿狂奔起來。跑了一會,痞子突然發現其他人不在了。痞子心裏一慌,一邊跑一邊喊道:“青頭!麻臉?肥雄?你們都跑哪去啦?”話沒說完,耳邊就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青頭!麻臉?肥雄?你們都跑哪去啦?”痞子全身一抖,什麼也不顧了,隻管跑。連吃奶的勁都使上了,這時的霧濃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痞子一個不仔細,就撞到一顆樹上了。
由於速度太塊,痞子就摔了個大跟頭,扒地上了。一抬頭,看見有條裙子飄浮在眼前,往上一甩眼,是個長發飄飄的女人,頭發把臉都遮住了,看不仔細。這腳不著地的,不是鬼是什麼?痞子大叫一聲爬到一邊去跳起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