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2)

當時,賈敬自知義忠親王匆忙起事,行事不密且兵馬不足,百般勸說無果後,他隻能以自己身後的家族為重,撇清了自己。義忠親王起事當晚,賈敬趁著混亂,想悄悄去把義忠親王的嫡子接出來,算是為他所做贖的罪了。

沒想到,那晚在路上,見亂兵殺人,一嬰兒被埋在幾人的屍體下。因為那嬰孩微微露出的身上的料子是一種珍貴的蘇緞,賈敬多看了一眼,隻是想著不宜節外生枝,便沒有去管。

但沒想到等他到時,義忠親王一脈已盡數關押,他失落而回,見那嬰孩仍在原地,隻是哭的麵色漲紅,渾身滾燙,抱著救人命積陰德的想法,便把人帶了回來。

說完,賈敬衝著沈喻扯出一個艱難的笑來:“你今日告訴我我被蒙在鼓裏的不肖子孫這些事,我便也投桃報李,告訴你一件事。那嬰孩我抱到府裏好歹養了半日,喂他喝了些退熱的藥,見榮府裏庶出的二姑娘也就是你娘的車架停在後門,叛亂剛過,便急著套車回邊疆,便把他扔在了你娘的後門車上。”

沈喻心裏隱隱有不妙的預感,果不其然,賈敬頓了頓,說:“我也曾仔細看過那嬰孩,剛剛出生,模樣記不大清了,隻記得他左臂上有三顆紅痣,呈三角狀,約莫分布在一銅板大小的範圍上。”

沈喻乍聽此事,幾不可見的沉了沉臉。他一穿過來便是嬰孩,記憶從顛簸的車上起步,最終清醒在戈壁沙漠的邊疆,若他說的是真的,那有可能是自己因為發燒缺失了一塊記憶,若他說的是假的,當然,這個幾率更高,畢竟他身上的特征並不隱秘,若是在他身邊安插個小廝,也能找到機會看到,但不管他在心裏想什麼,麵上卻絲毫未動,像是不在意這事。

賈敬道:“我就是隨口說這舊事,你也就隨便一聽。我就想著我也算救過他,也不要他做什麼事報答,我本來就活夠了,隻希望日後家族傾覆,能因著我那一點善緣,保我一脈一點骨血,賈珍那等不可救藥的也不必費心。隻是日後哪怕過繼一支,能供奉著我們祖上的香火也就罷了。”

沈喻聽他話裏都是頹喪之意,雖然不知他此前說的是真是假,還是回道:“賈公罪不至此,不必多憂。”

賈敬也沒說什麼,賈府一門雙公的榮耀早已遠去,他這些年看下來,也對日後賈府的傾覆有所預料,可惜,他即便什麼都明白,卻也什麼都沒法說,沒法改變,日複一日的龜縮在這道觀,與死無異。

宮中,沈喻答完帝後的問話,皇帝麵露滿意,秦可卿被關了禁閉,賈敬畏罪自縊,此事也就此完結。

他本就對秦可卿這個從沒見過麵的侄女不在意,隻是怕被太上皇一派抓到把柄,來個挾私報複的罪名。如今此事低調辦妥,無需牽扯過多,到此為止也就罷了,回頭他再把人帶到太上皇麵前看一眼,過一過明路就行了。至於賈家,雖不能懲治,但賈家如此荒唐,反而更令他放心。

他想著,見台階下長身玉立的少年郎辦事妥帖,答話不卑不亢,心裏不免得意有此能臣,雖年紀還小,能力不在那些朝堂重臣之下。

又想著沈喻父親便是為他而死,父子二人都為他立功,忠心難得,縱使再刻薄寡恩,也想著賞他些什麼。

想著,便問:“我記得你與承熙一般大,比他小半年來著,如今可是可是十五了?當初你初進京,朕也處處受人掣肘,恩封你父親的爵位一直沒有襲給你,今次雖不能明麵上給你表功,卻可以把這事辦了,趙德樟,擬旨。”

皇帝一邊說著,一邊有些意氣風發,如今他也有跟太上皇掰腕子的氣勢了。

沈喻立馬跪下聽旨。

父親沈驍死後榮封三等伯,沈喻降等襲爵為一等輕車都尉,是正三品的爵位。

皇後見此也很是為沈喻高興,跟著賞了些金銀玉飾。

皇帝突然又問:“你身上可有婚約?”

沈喻回道沒有。

皇帝笑了,道:“朕倒是有幾位公主與你年歲相差不大,都是溫柔賢淑極聰慧的。”

沈喻聽到這兒,麵色一凜,再不會不明白皇帝是起了做媒的心思了,話雖然沒說明白,可就是在等著他主動求娶呢。

其他人可能覺得天子嫁愛女是好事,但沈喻不覺得埃雖然本朝不禁駙馬參政,但沈喻在這兒生活了這些年,從來沒有想過日後的婚事,不說別的,他如今年紀也才十五,更是從來沒想過會隨隨便便把自己的婚姻交給皇帝的亂點鴛鴦,隻是古代皇權之下,就算是推拒,也要拿出個好借口來,陛下本就心眼小,若是誤會他看不起公主,日後再不會好過的。

沈喻在心裏想著不知道說自己命格大凶克妻不知道應付不應付的過去。

皇帝這一下子把他打懵了,若是有個準備,他該買通個有名的道人宣揚宣揚。

皇帝這一問不僅把沈喻打懵了,皇後也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失態。她已經九成確定沈喻就是她的兒子了,還去問了劉太醫,劉太醫說雙生子確實有可能日後長的並不相同,最大的疑點也沒了。但她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安排人快馬去沈家祖宅調查,人還在路上,她也沒想好怎麼跟皇帝說,皇帝便想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