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輛大巴車逶迤緩行,走了約三個多小時後,在日落時分,義診隊來到了此次出行的第二個目的地,禿嶺崗。
這裏,依舊是一個小山村。
幾十戶人家分布在七八座光禿禿的山巒間,雖然是大夏天,但是看起來頗為蕭瑟,讓人好像來到了非洲。
這是一片貧瘠的土地。與桃花村風景頗為秀麗不同,這裏的山幾乎都是荒山,而且多懸崖峭壁,最寬的主路能連通小鎮,但也隻有三米餘寬,且為土路,一到下雨就泥濘不堪,許卓他們來的時候幸虧是晴天,饒是如此,也顛簸得不少人想吐。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落,遠處,一條大河從西南方向流淌而來,水勢湍急,再看看附近那些很多光禿禿的山嶺,許卓不由想起了“窮山惡水”這個詞。
這裏的山,不知道為何,幾近於寸草不生,即便有些綠色,也大多為稀稀疏疏的小灌木。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裏的山水顯然都靠不上。除非賣岩石。
岩石可以充當建築材料,但岩石極為廉價,道路難走,從這裏運出,長途跋涉到遙遠的市場,不劃算。那些精明的商人完全可以在小鎮附近的山嶺裏購買石料。
禿嶺崗的村長照例早已接到消息,率全村人出來迎接,這個村子平時很少有車輛經過,即便偶爾有,也隻是那種老式的手扶拖拉機,所以,這個村的人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炫酷”的五輛大巴車,全村人圍著車輛左看看,右摸摸,都十分興奮。
其實,長途跋涉,車子早就十分髒了,要不然,這些村民們恐怕更加興奮。
接下來,自然是搭建帳篷,有熱心的村民們幫忙,搭建工作也十分順利,村長也準備了酒席,邀請義診隊的醫護人員們入席,盛情難卻,大家隻好入鄉隨俗。當然,免不了叮囑對方下不為例。
酒席十分簡陋,每桌隻有一葷五素二湯,酒基本上沒有,當然,醫院規定出外義診是不得飲酒的,大家也沒在意,盡管菜肴樸素,但難得的是人家的一片心。
許卓和倪小苗、曾雨瀾她們一桌,吃了一會兒,飯菜談不上可口,隻能勉強湊合,甚至還不如吃泡麵。但是大家都沒有嫌棄,隻有少部分人,比如杜文謀、楊偉等人,十分不屑。
杜文謀皺著眉頭胡亂扒拉了幾口,就去抽煙了,楊偉則一邊吃一邊抱怨飯菜難吃死了,讓人怎麼下咽。若不是身邊的同事都用鄙夷和製止的眼光看向他,恐怕他還要大聲,那樣的話,被禿嶺崗的村民們聽見,那就不好了。
人家是免費的請你吃,你還嫌這嫌那?有點素質好麼!
許卓細嚼慢咽,覺得這粗茶淡飯雖然差,但吃起來也頗有意境,好似那種憶苦思甜飯,常吃吃,就會知道底層人民的疾苦,不會忘記革命先輩們血與淚的奮鬥史。
但是,許卓很快就感覺到不對勁,因為,他無意中發現,不遠處總有小孩,甚至大人經過,初始時,許卓以為他們是來看帥哥美女的,畢竟,義診隊來自大城市,無論穿著打扮,還是談吐氣質,都迥異當地人,是屬於那種“電視裏的人物”,“跟電視裏的人一樣”(這些都是當地村民們的議論)。
但是,細心的許卓很快就發現,那些小孩或大人看得更多的還是桌子上的“美食”。他們看到那些樸素的菜肴會流口水。有一個成年男子甚至忍不住擦了一把哈喇子,見到許卓望向他,此人便十分羞愧,連忙掉頭跑掉了,令許卓愕然。
“萬化天眼,千裏眼,透視眼,催動!”許卓施展神通,掃視這個村子,頓時發現,許多人家裏也在用飯,但是,那晚餐,就太寒磣了一些。有的人家,一家人隻是吃一鍋黃色的稀糊糊,不知道是什麼熬成,很有可能是紅薯或南瓜。有的人家吃著野菜,沒有半點油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