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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段不好的記憶湧上心頭,羅橙橙皺了皺眉。

那晚跟陸燃去思樂玩,喝醉之後險些被這個叫楊鑫的人占了便宜,還好碰到了蘇邈。本來以羅橙橙的行事風格,事後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樣一個人渣的,可那段時間他還陷在和顧琰的糾葛裏,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才讓楊鑫僥幸逃過。

驚訝完,楊鑫麵露愧色地笑了笑:“我是專程來向你道歉的。”

“這位先生,請不要這樣稱呼我,我們好像並不認識。”

羅橙橙說完,起身欲走,卻被楊鑫攔住去路。

“那天是我喝多了,我喝醉之後一向控製不住自己的言行,所以那些出格的事都並非我本意,後來我想向你負荊請罪,結果你已經出國了。”

“……”

“抱歉,見到你太激動,我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不過我是誠心實意的,還有,我叫楊鑫,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楊鑫一臉誠懇,羅橙橙一時也分辨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但無論真假與否,他都不想再與這個人多言,光是看到楊鑫他都會感覺渾身不舒服,就像被吐著信子的蛇盯上一般。

羅橙橙敷衍道:“行了,我不追究,你可以走了。”

“讓我敬你一杯好嗎?就當作賠不是。”

這幾年,楊家生意蒸蒸日上,做到了H市建材行業的龍頭企業,楊鑫整個人也意氣風發了不少。

楊鑫手上早就準備好了兩杯酒,他遞了一杯到羅橙橙麵前,然而下一秒,就被人奪過來倒在了地上,動作強硬,幹脆利落。

“靠!你他媽誰啊?”被壞了好事,楊鑫暴喝一聲回頭,引來無數人注目。

暗紅色的酒液淌了一地,還有幾滴濺到了楊鑫的褲腳。

顧琰把空酒杯放在服務生的托盤上,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高冷,仿佛對著他大喊大叫的楊鑫隻是個不起眼的垃圾。

看到倒他酒的人是顧琰,楊鑫鬆了鬆領帶,陰狠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橙橙的前夫啊。”

前夫?

四周的賓客們瞬間捕捉到了這兩個字。

這裏不乏有人知道三年前那場被突然中斷的大婚,而楊鑫正巧就是其中一個。

既然已經有人開頭,那其他人再說,就不算是那個泄密者了。

許多後知情者震驚不已,尤其是在上一秒還對他們其中一人抱有幻想的愛慕者們。這兩個全場最耀眼,最受歡迎的男人,竟然湊巧有過一段婚姻。

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圍上來看羅橙橙的笑話,但議論的聲音卻逐漸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從四麵八方傳到羅橙橙耳中,他不知道具體哪句話是誰說的,隻是那尖銳的言論愈發震耳欲聾,仿佛要將他吞沒。

困窘的感覺如同傾盆大雨一般把羅橙橙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讓他在猝不及防的時候失去了遮羞布。

當陳舊醜陋的傷疤被迫暴露在大眾的視野裏,即便是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羅橙橙依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尷尬,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

作為羅家長子,他無時無刻不在接受著他人的關注,也時常被人嫉妒,他知道有很多人伺機在他身上落井下石,就像當初孫高那件事一樣,隻是他沒想到,居然有一天,他會如此脆弱不堪。

他還以為,他此生唯一一次脆弱會在三年前全部用完。

看著羅橙橙瞬間慘白的臉,楊鑫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情,不過一個被羅家拒絕的小人物罷了,居然也敢來和他楊少搶人。楊鑫表情惡劣地看了顧琰一眼,卻被顧琰的眼神嚇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顧琰麵無表情,看不出情緒的起伏,可楊鑫卻覺得自己在顧琰眼中已經涼透了。

“橙橙,這是怎麼了?”倪太太也聽到動靜,過來詢問。

“沒事,不小心把酒弄灑了。”羅橙橙找回自己的聲音,努力在倪太太麵前克製異樣,“倪伯母,我突然有點事,要先離開。”

好在宴會也要接近尾聲了,他這個時候離開,還不算太失禮。

看羅橙橙臉色不佳,倪太太當他是真的有急事,於是道:“有事情就快點去辦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和你倪叔叔說。”

匆匆告別主人,羅橙橙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顧琰跟著羅橙橙出了宴會廳,一路來到停車場附近。

“橙橙,聽我解釋好嗎?”

“不許跟著我!”羅橙橙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但語氣十分堅決,這是顧琰找回羅橙橙之後,第一次看到羅橙橙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