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悅焦急地趕到醫院時,醫生已經給媽媽打了鎮靜劑,此刻她正安靜地睡在病床上。
看著媽媽青白的手臂上紮滿了針孔,安悅一陣心酸。
她原本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可自從十六歲那年,那個阮家的女人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媽媽的丈夫變成了別人的丈夫,她的爸爸也變成了別人的爸爸。
而媽媽也是自那之後,患上了精神分裂證,時而恍惚,時而清醒。不得已,安悅將媽媽送進了醫院。
為了昂貴的治療費,她也徹徹底底與那個在血緣上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劃清了界限。
想起這些,安悅神色一片黯然。
“媽,我隻有你了……”
……
看過母親後,安悅便找到劉醫生詢問情況:“劉醫生,我媽媽今天怎麼了?”
如果不是有什麼緊急情況,劉醫生是不會跟她打電話的。
“暫時沒事,隻是……”劉醫生看著她欲言又止。
安悅疑惑抬頭,就見劉醫生突然說道:“是這樣的安小姐,今晚叫你過來,是因為你母親的醫療費已經扣完了,而安先生這個月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繼續打錢過來。”
他頓了下,又補充道:“如果明天下午五點之前不能把費用交上,黃女士恐怕就要準備出院了。”
安悅一愣,才緩緩問道:“您是說安東如這個月沒有給錢?”
怎麼會?
當初說好的,從此以後她和媽媽不去打擾他的幸福生活,而他負責媽媽的一切費用?
阮家的那個女人也同意,他現在突然終止醫療費,是什麼意思?
從醫院出來後,安悅拿出手機直接給安東如打電話。
“您好,你所拔打的號碼不存在,請稍候再拔……”冰冷的女音響起時,安悅才想起來,她已經有五年沒有打過這個號碼了。
原來安東如早已換號。
也對,像他那種但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人,以前的一切,恐怕都恨不得通通丟棄掉。
沒有安東的號碼就不能問他要母親的醫療費了,安悅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去阮家時,聞人溱的電話打了進來。
“悅悅,你和秦衍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這賤人現在和阮巧巧正在學校論壇上發了情一樣撒狗糧,你不知道?”
安悅怔了怔,她沒想到秦衍這麼快就公開了和阮巧巧的關係,她們分手還不到兩小時。
她默了默,低聲道:“我們……分手了。”
“靠!我就知道這個賤人靠不住,他們倆肯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聞人溱憤怒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安悅握住手機的五指緊了緊,沒有出聲,今天發生的一起都讓她猝不及防。
她從來沒有想過秦衍會劈腿。
從來沒有。
“你等著,等我回來一定替你收拾這兩個小賤人。”
手機裏,聞人溱的聲音還在繼續,她氣呼呼說道:“悅悅你別傷心,我早就說過秦賤人心術不正,他根本配不上你,回頭我再給你介紹幾個好的。”
“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遍地開花?你千萬別想不開在一顆樹上吊死啊!”
聞人溱的擔憂不無道理,安悅是個死心眼的人,跟秦衍確定關係後,她就再沒看過別的男生一眼。
雖然她嘴上常常葷素不忌,但內心裏是一個極為保守的人。
聽著聞人溱字裏行間地憂心,安悅心裏頓時湧入一股暖流,她深吸口氣對著手機說道:“放心,我沒事,還要等你介紹呢,一定要比秦衍好。”
“絕對比秦賤人更大更長更持久。”
“這樣的男人給我來一打。”
“一打哪裏夠,世上男人千千萬,不爽咱就天天換。玩死這些臭男人!”
“哈……”
安悅忍不住笑出聲,也隻有聞人溱才會這樣安慰人。
她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起來。
“溱溱,謝謝你。”
“感動吧?愛上我了吧?快來給我一個麼麼噠!”
安悅終於失笑,回侃道:“麼麼噠留給男人,啤酒雞翅可以選擇。”
兩人又胡吹海侃了一會,才掛斷電話。
天色漸黑,安悅看著遠處依次亮起的霓虹燈,赤橙黃綠青藍紫,像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精,在這城市孤寂的夜裏,張牙舞爪地招搖著。
孤寂?
安悅為自己想到這個詞而發笑,她在昏暗的路燈下站了一會,決定明天去安東如公司找他。
媽媽的醫療費不能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