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車的玫瑰,很快被大院裏的女人給瘋搶而空。
玉鹿拿著那張隻有兩個字的小紙條,回到房間裏發呆。看字跡,她猜應該是蕭陌楊。曾經,他包養她一年。
這一年裏,他不曾與她有過過密的舉動,謙謙君子。他教她寫字,畫畫,她常常給他研磨,看他寫一手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的好字。
蕭陌楊名聲很好,不像蕭軍烈那般聲名狼藉,花街柳巷,賭場煙管,沒有他到達不了的地方,沒有他不想去的地方。
果然,夜幕降臨,蕭陌楊派人過來接玉鹿。她被困在這個所謂的軍營後方,實在無趣,既然可以出去,實在是太好了。
跟著叫楊關的中年管家到了金豐路45號蕭陌楊的商務會所,火樹銀花不夜天,正是這個會所此時的奢靡光景。
所謂的商務會所,就是招待往來商界名流的場所。
玉鹿走在寬敞的走廊上,厚厚的羊絨地毯吸去了腳步聲,四周的仿古壁燈和頭頂的水晶琉璃盞投下一片晶瑩燦爛的光來,溫暖明亮,並不過於霸道。
“少爺在包廂,先跟我去換套衣服。”管家楊關走在前麵說道。玉鹿點了點頭,低首跟在後麵。
到了更衣室,楊關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玉鹿走了進去,一抬頭,竟然看到了蕭陌楊。他若有心事地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聽到開門聲,一個轉身,正好兩人四目相對。
玉鹿微微皺眉:“蕭少爺等我呢?”對於蕭陌楊,雖然自己無動於衷,但他對自己的照顧,是真實存在的。
“鹿兒,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蕭陌楊上下打量一番玉鹿,見她穿著軍裝,腰間皮帶處帶別著一枚精致的小手槍,略一微笑,“鹿兒不愛紅裝愛武裝?”
“不是,我隻是覺得這樣的穿戴練習的時候方便。”
“鹿兒,我今天有事相求,一個東京的商人朋友帶來一件驚鴻羽衣,尋找安陽城裏能穿它起舞的……歌妓。”蕭陌楊略一停頓,接著說,“我聽說你娘親當年歌舞冠蓋安陽無人能超越……”
玉鹿一聽就明白了,他是請自己跳舞來了。娘親當年是個披著野草柳條都能跳出絕世舞蹈的美人,隻是遇人不淑,始亂終棄,生了自己之後,身體每況愈下,染病不治身亡。
“好,我試一試。”玉鹿娘親留下的手抄本,不僅有玉蛋操的練習圖譜,還有很多舞蹈步驟圖。她沒事的時候就偷偷的看看,照著練習。
在戲班裏的幾年,起五更爬半夜練習,人家練嗓子身段,她練舞蹈。如今戲曲唱的不咋地,舞蹈倒是無人知曉的一絕。
玉鹿緩緩抬眸:“舞衣何在?”
蕭陌楊從身後拿出舞衣:“謝鹿兒幫忙!”他一直叫她鹿兒,比一般人顯得親切,可事實上,他跟她始終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接過舞衣的刹那,玉鹿的身子微微一怔,原來一切早已準備妥當,而自己的答應或是搖頭,不過是一個形式。
淡淡的一笑,看著手上薄紗上滿是潔白羽毛的舞衣,心中很是渴望,渴望能一舞成名,再不在百花樓中忍隱,不在蕭軍烈的軍中受他欺淩。
聽娘親說,驚鴻舞是最難駕馭的舞蹈,雖然此舞不注重舞者的長相,但若是舞不到靈魂深處,那這件舞衣和平常的衣服沒什麼區別,無非多幾根羽毛而已。
“蕭少爺,我要換衣服了。”玉鹿見他不走,委婉提醒。
蕭陌楊有些歉意地點點頭,“好,我先去前麵會客廳,鹿兒換完了管家會帶你過去。”蕭陌楊出去輕輕關好門。
玉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褪去身上的外衣,而後緩緩的展開那件舞衣。好薄好薄,從來沒有想過會親手穿上娘親說過的驚鴻舞衣。不料卻在生命不曾預期的時候,一切如夢般如期而至。
不過,舞衣有點瘦,她穿著裏麵的襯衣,舞衣就套不進去,為了舞蹈的美觀,她隻好心一橫,脫掉襯衣,再試穿,果然剛剛好。
她穿好衣服,裏麵隻有貼身的小內衣。腰裏係著那隻紅色的裝了玉蛋和香料的紅色香囊。一切的一切影影綽綽勾勒出她美麗修長的玉腿,玲瓏有致起伏豐韻的線條。
想了想,她拿出繡了一朵桃花的薄紗絲帕係在頭上,擋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冷清卻含笑的大眼睛。
走出更衣室,楊關見到她麵覆薄紗,隻身穿著那一身舞衣,心下竟然微微的有些憐惜,脫下自己的外衫,輕輕的披在她的肩上:“天涼,姑娘還是穿著點。”
抬眸看了他一眼,好溫暖的衣衫,感激的給了管家一個半還禮,“謝謝,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