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關轉身想走,既然已經知道玉少奶奶的心意,就趕緊回去報信,自己留在這裏也於事無補,何必等死。
不料,一直站在門邊的鎮山虎蓋天威抬臂攔住了楊關。“你不能走。”
“我為什麼不能走?”
“剛才在兔子坡你殺了我一名弟兄,一命償一命。”蓋天威冷森森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楊關仰頭嗬嗬一笑:“你們所謂的弟兄就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剛才我殺了一頭畜生,沒見到人,那畜生對玉少奶奶欲行不軌,沒想到你還認畜生做弟兄?”
“你……”蓋天威目光鎖向床上的玉鹿,這才留意到她穿著灰色的男人的衣服,寬寬大大,一雙玉腿露在外麵,腿上都是草葉劃傷的痕跡。
“老二家的,你說,剛才是怎麼回事?”蓋天威擰著眉頭,麵沉若水。
玉鹿緩緩瞥了他一眼,逐漸露出委屈的神色,“夜裏,孟澤醒了,我給他喂了水,又發現他依舊在流血,把紗布都染紅了。就想起小時候我流鼻血,我娘就用五行草給我敷到鼻子上,血就不流了。就想去外麵的山上找點五行草,誰知道遇到了三個混蛋,我說我是新娶的二當家的媳婦,他們說二當家的受了傷,不能人事,他們替他辦了那事……我的衣服都給撕碎了,多虧楊管家……否則我清白不保。”
蓋天威二話不說,轉身出了房門,不多時,隻聽見後山傳來兩聲槍響。
映山紅笑著告訴玉鹿:“妹子,你這回放寬心吧,大當家的已經把那兩個混蛋給斃了。”
“既然弄明白了,就讓楊管家走吧,我原本是蕭家的妾室,被你們硬逼著嫁給二當家的,也麼關係,女人和誰在一起都一樣,吃飽穿暖就行。不過,怎麼也得有個休書啥的,這樣我才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這山上的女人。”
玉鹿這麼一說,映山紅也覺得有道理,回頭跟翠翠和三當家的銀耳狐一商量,也就放了楊關,而且送了他兩塊大洋和一匹老馬當腳力。
楊關走了,玉鹿又休息了半天,半晚時分,她被再次送進孟澤的房間。
榻上躺臥著的孟澤,此刻臉色慘白,胸口包紮著的白布,還有著微微的血色,想必傷勢不輕。
今日天亮的時候,蓋天威帶著醫生過來給他看病,他已經醒了。聽大哥說起昨夜曾給他娶了個叫玉鹿的姑娘洞房,很是感激。想起夜裏口渴,那姑娘喂他喝水,雖然迷糊,可是那柔韌清涼的雙唇,那麼清晰那麼真切,沒有經曆過女人的孟澤,更加難以言表那種滋味。
當玉鹿被映山紅嘻嘻哈哈的推進屋裏,再次相見,他卻是以如此狼狽的樣子呈現在她眼前,委實讓人有些難以從容,不如閉上眼睛。
玉鹿見了依舊“睡覺”的孟澤,心想,反正他也幹不了別的,不如假裝關心他,套套近乎,總比死僵著局麵好。萬一楊關回去報信,蕭陌楊過來救自己,也是一個緩兵之計。
因此玉鹿深吸一口氣,心中也不知是何感受,也不想去探究那一份壓抑。隻是伸出手來,輕輕撫上他胸口的紗布,照這紗布上的血跡,該是很長的一個刀傷才是。這麼長的刀傷,沒死了真是命大。
孟澤假寐眯著眼看著玉鹿,這女人真的好美好美,美得讓人不敢輕浮。靜靜的看著她的側顏,嗯……怎麼有點和自己哪裏長得像呢?難道是夫妻相?
兩個人都不說話,房間裏靜的出奇。
玉鹿無聊,指尖落到包紮的紗布上,緩緩往上,不覺有些想笑,如此猖獗的土匪,無法無天,現今卻躺於榻上,任我彈著玩,還真是有些可笑。
心下這麼想著,不覺微微的勾起唇角,認真的看著自己在他身上輕彈的指尖,似撫琴一般,指尖歡快遊走。
嗬嗬嗬,快樂,其實很簡單。
玉鹿資格樂天派,隻要旁邊沒有人,她便可以這般的隨意的自我娛樂;隻要隨意,她便可以忘卻所有,獨享一份偷來的快樂。
驀然,手被一股力量抓住,那睡覺的孟澤緩緩說道:“本人受傷,讓你這般興奮?”慣有的氣勢,從他口中逸出,雖不及蓋天威那般威嚴,卻也讓人心有餘悸。
玉鹿愕然抬首,一絲笑容還不曾散去,就這般怔怔的看著眼前雖然受了傷卻依然強悍的男人。
邪魅的一笑,孟澤單手一個用力,玉鹿的身子便跌於他的胸膛,唇角的來不及隱去的笑,剛好磕在他的下巴上,吃疼的癟癟嘴,不敢發一言。
“謝謝你夜裏喂我喝水……”他的嗓音依然沙啞,但是挺好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玉鹿。”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