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小六子不等那些人進來,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借著外麵人馬的提著的馬燈,他看清那些穿藍色軍裝的人,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回原處。
“幹什麼的?”其中一人大聲喝問。
小六子急忙解釋:“自己人。”
那些人上下細看一番,並不認識小六子,厲聲追問:“哪個營的?半夜再次鬼鬼祟祟!”
小六子隻認軍裝,與他們也不熟悉,“你們有認識江飛鶴副官的嗎?我是大帥府來的,是門崗的士兵小六子。”
那些人一聽,其中一人說,帶回去,讓江副官看看,若是奸細,立刻斃了你。
玉鹿也不敢出去,怕是有詐,躲在裏麵聽聲。過了一會兒那些人走遠了。破陋的茅屋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火又滅了,濕濕冷冷的,她打開包袱,找了半天,找出一件幹爽一些的衣服,把身上濕衣服摸著黑換了下來。
等啊等啊,一個多時辰之後,外麵有腳步聲,好像不是很多人,遠遠的就聽小六子的聲音:“玉小姐,玉小姐,你還在裏麵嗎?江副官來接你了。”
玉鹿自然認識江副官,聽說他來了,高興的摸出門去,外麵的雨小了很多。幾個提著馬燈的士兵,簇擁著一個打著黑色雨傘的人,正是江飛鶴。
“山路不好走,我們給玉小姐準備了一個二人台。”江飛鶴上前接過玉鹿手裏的包袱,命人送上二人台。
玉鹿施禮道謝,又對抬她的兩個士兵說:“辛苦二位了。”這才坐上去。
“玉小姐怎麼到了這裏?”江飛鶴問。
玉鹿苦笑,心說若非家裏老格格逼我走人,我怎麼能來這裏啊。嘴上卻說:“我看每天的報紙,說大帥受傷失蹤了,放心不下,就過來了。”
“哦,讓玉小姐擔憂了。”江飛鶴說,“我們大帥使得計策,對外就那麼散布出去的消息。”
“大帥安然無恙?”玉鹿內心喜悅。
江飛鶴說:“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因為下了一夜雨,路途泥濘不堪,幾個士兵輪著太這二人台走了兩個時辰,終於上了官道,那裏停著一輛軍用車,江飛鶴請玉露上了車,親自開著前往目的地。
等到了蕭軍烈的營盤,大帥卻不在,守衛的士兵說大帥巡查布防去了。
江飛鶴把玉鹿留在大帥的軍帳裏,交代幾句,找蕭軍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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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軍烈這兩天心情頗好,散布出去自己受傷失蹤的消息後,就讓將士們撤退,湯軍“乘勝”追擊,落入蕭軍烈布下的包圍圈,一舉奪回失手的兩個重鎮,初戰告捷。
檢查了布防之後,蕭軍烈笑著對一幫副官參將說:“這些日子來諸位都受了累,今天我請大家吃飯,咱們去附近鎮子上找個餐館,好好慶祝。”
幾位副官和秘書都十分高興,簇擁著他往回走。暴雨初晴,天空格外藍,十點左右的太陽不烈不淡,剛剛好曬得人身上暖融融的。
遠遠望見營房外一批快馬而至,門口的崗哨立正行禮。蕭軍烈心下奇怪,馬匹跑的這樣急,難道廚師帽事了?轉過臉問侍衛:“有誰看到江副官了?”
那侍衛回答:“江副官昨夜有事出去了,至今未歸。”
蕭軍烈心裏忽悠一下,預感這頓慶功酒不一定能喝成了。那馬匹由遠及近,馬上跳下來一個人,正是江飛鶴,遠遠就笑著:“大帥,玉小姐來了。”
蕭軍烈仿佛還沒聽清楚:“什麼?你說什麼?”
江飛鶴笑嗬嗬地說:“玉小姐來了。”
蕭軍烈猛然推開江飛鶴,一個箭步衝出房門,一把抓住那匹還沒牽走的馬匹韁繩,跳上去,雙腿一夾馬肚子,那批訓練過的快馬已經揚蹄而去。
他身後一群人搖頭歎息,指著江飛鶴說:“你早不來,晚不來,大帥邀請我們喝酒去的時候你來,你看,一頓好酒泡湯了吧?”
江飛鶴大笑:“別急呀,咱們加把柴火,爭取吃上大帥的喜酒,可比一頓慶功宴豐富多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甚妙啊,哈哈哈……”
蕭軍烈那還聽得見這些背後的言語,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自己的大帳去。快馬加鞭到了駐地的軍帳前,有衛士過來行禮。“大帥。”
蕭軍烈點一下頭,正待下馬,軍帳門簾一動,隻見一個妙齡女子走了出來,雖然是一身碎花粗布衣,可是那身形嫋嫋婷婷,再熟悉不過,正是玉鹿。
玉鹿一介柔弱女流,一路來跋山涉水,擔驚受怕,吃盡種種苦,可是遠遠一望見他,心中陡然生出一陣狂喜,仿佛一顆小鐵球遇見了一塊大磁鐵身不由己的向著他遠遠就奔過去。
蕭軍烈一下跳下馬來,老遠就張開雙臂,她溫軟的身子撲入他懷中,仰起小臉來看他,眼中閃動著盈盈的淚花,臉上卻是笑著的,嘴角微微哆嗦,仿佛要說什麼卻一句話也不出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