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想趁熱打鐵攻下最後一個州,薊州,因為臨近年關,他一想,讓將士們過個安穩年,過了正月再說。小小薊州,彈丸之地,或許不等攻打,自己就投降了。
然而,過了年,直到正月十四,仍舊沒有收到薊州遞過來的“降書順表”。也是出於好奇,他帶著江飛鶴和一些衛士,換上便裝,趕赴薊州。聽說薊州十五的花燈節無比熱鬧。
一行人進了薊州城,也沒有人檢查他們,城門口幾個薊軍士兵蹲在牆根底下下象棋,蕭軍烈過去站在他們背後看了看,下棋的兩位棋藝不精,旁邊有幾個支招的,你說走車,他說打炮,還有讓臥槽馬的。
他們繼續往前走,街道兩邊花燈花樓彩車十分漂亮,熱鬧之中一派升平。中央大街有個茶樓,掛著紅底金字的牌匾“鹿車共挽一杯茶”,匾額周邊是茶葉卷一樣的紋理,十分精美。
蕭軍烈駐足,抬頭看著那個匾額,鹿車共挽,是稱讚夫妻同心安貧樂道的意思。看來這茶樓的夫婦一定很是恩愛。
也許是源於一個鹿字,他決定進去喝杯茶。
茶樓裏人不少,品茶卻很少有聊天的,連過道裏都擠滿了人,目光都看著茶樓中間的戲台子,上麵有一個小小生,大約四五歲的年紀,長的白白嫩嫩像個人參果。
那小小生打扮的孩子在唱戲,奶聲奶氣的唱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身段架勢有模有樣的,台下叫好聲不絕於耳。還有直接往台上扔銅板和現大洋的。
那小孩抱拳當胸:“各位父老鄉親,小生初次登台,多謝賞臉,我再給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唱一段包公賠情……
蕭軍烈看著那台上的小小生,愣愣的傻了一般,雙眼像膠水一樣粘在小孩身上,隨著孩子的身影移動轉著眼球。
不僅是蕭軍烈傻了,他旁邊的江飛鶴也挪不開眼睛了。那小小生打扮的孩子和蕭軍烈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大小版,鼻子眼睛嘴,像極了,唯一不一樣的是蕭軍烈沒有孩子的嬰兒肥。
隻見那小孩在台上走了一圈我,黑亮亮的大眼睛掃了眾人一遍,回身向後台的幕布躬身施禮:“有請恩嫂!”
就見幕布簾動,一位妙齡女子款步上台,淡妝羅裙,高挽發髻,漂亮的讓人不忍眨眼,生怕少看一秒鍾。
刹那間,仿佛一道春雷劈在蕭軍烈的心坎上,眉蘇目亮。那具熟悉的身影,穿著淡雅的戲服,水袖輕甩,回眸一笑。
他的心裏仿佛有滾燙的沸水流淌而過,讓他的整顆心都沸騰了起來。來不及細想什麼,一種莫名的衝動讓他伸手撥開前麵層層的看客,就向台子硬擠了過去。
江飛鶴一把拉住後背的衣服拚命往後拽,加上前麵人多,蕭軍烈沒能衝到台上去。
他回手抓著江飛鶴的手脖子,嘴裏說:“那是玉鹿對吧,我沒看錯對吧?”
江飛鶴嚇了一跳,他家大帥的手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他就在他身後,聽得真真切切。
“大帥,先聽戲,好好平靜一下想好怎麼說再過去,別嚇著那母子。”江飛鶴此刻反倒成了蕭軍烈的軍師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