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他的抱抱太溫暖,玉鹿竟附在他身上睡了過去,而且睡得特別香甜,夢到了在火堆上烤了一隻叫花雞,口水直流……
第二天,玉鹿在房間裏醒來,感覺雙目又澀又疼,急忙拿過鏡子一看,可了不得,一雙眼睛又紅又腫,詫異了很久才想明白怎麼回事。
昨天,北地24州至高無上的蕭大帥是不是從木樓上跳下來給自己當了回墊背來著?自己是不是趴在他懷裏哭了個痛快來著?哭完之後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又是如何換了睡衣入睡來著?……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後麵的事情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心中煩亂,剪不斷理還亂,想想昨天自己的慫樣子,哭得那般心無設防,還怎麼給子衿報仇?
正在懊悔之時,忽然來了一個士兵,站在門口打個立正:“報告,大帥請夫人過去。”
玉鹿淡淡的說:“回去告訴你家大帥,我沒空,今日就回薊州了。”
“大帥說,夫人的父親孟老先生到了,就在前麵會客廳。”小兵軍姿嚴正,一絲不苟地回答。
玉鹿一愣,五年了,自己不敢給父親聯係,怕他跟蕭軍烈起衝突,老虎嶺的弟兄們受牽連。爹爹怎麼知道自己在懷州?一定是蕭軍烈那個大混蛋又在搞什麼陰謀!
玉鹿跟著士兵走出房間,向前廳走去,遠遠便望見客廳裏,孟長玨同蕭軍烈坐在側首的青竹椅上喝茶。
她愣了一愣。五年不見,爹爹明顯兩鬢添了霜白,滄桑了幾許。她已經能猜出定是發生了什麼,否則,老爹爹怎麼會特地來跑一趟,而自己竟然睡到現在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孟長玨穿了件素灰色對襟長衫,山羊胡更加花白了。他看見了女兒,起身衝她招了招手,玉鹿便愧疚地邁過去,還沒開口,便聽見爹爹問:“丫頭啊,你眼睛是怎麼了?”
玉鹿衝爹爹笑了笑,“昨日不小心,在樹下被野蜂蟄了兩下。”說完又對孟長玨身後、知道真相的蕭大帥討好一笑,示意他要配合自己圓這個謊。
蕭軍烈仿佛並不太了解玉鹿的意思,盯著她的眼睛微微皺了眉頭。
孟長玨歎息了一句:“能把眼睛蟄成對稱腫的模樣,定然是兩隻用心良苦,配合度極高的野蜂夫妻。”
玉鹿隻得厚著臉皮接話:“可不是麼,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對付我……嘿嘿……”語畢,狠狠瞪了蕭軍烈一眼,那混蛋倒是機靈,趕緊起身:“嶽父,您父女好不容易相見,我還有公務繁忙,失陪一會兒。”
孟長玨點頭:“大帥有事就先忙去吧。”
蕭軍烈一走,玉鹿急忙上前蹲在父親麵前,雙手放在父親膝蓋上,仰臉問:“爹爹,您怎麼來了?”
孟長玨用茶盞的杯蓋拂了拂茶芽,道:“前天,蕭軍烈派人去老虎嶺接我,說找到你了,我才知道你還活著。孩子,你有多狠心,五年了,不曾給爹爹捎個信,你可知道我逢年過節在你娘墳前燒紙時經常念叨你,泣不成聲嗎?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可是你,連個方位都不肯透露給我……”
有父親牽掛真好,可是自己卻幾乎忘記了父親,讓他惦念操心,真是愧做女兒。
孟長玨接著說:“孩子,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謝謝爹爹掛念,我過得很好。”她強顏歡笑,心中苦澀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