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幽藍的燈籠照明,玉鹿看到他一身雪白的衣服上,不,那應該是脫了外衣,這身白色的衣服是內衣,到處是斑斑的血跡,有一些已經發黯了,有一些還是鮮紅的顏色,而原本英俊帥氣的一張臉,也是神情疲憊,不複當初的英姿颯爽。
蕭軍烈咳了一聲:“沒什麼。”
然後看著玉鹿被子衿一把拉回去,藏在身後。
子衿皺眉:“你也被困在了這裏?”
這回相見,已經沒有當時的劍拔弩張,蕭軍烈隻是很淡地說:“我又不是神仙,神仙也飛不出去啊,不過我知道一條不算出路的路,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子衿:“還有一條路?”
蕭軍烈:“要說有,也算有,隻不過……”
玉鹿:“怎麼?!”
蕭軍烈:“隻不過那條路相當於沒有。”
子衿:“你什麼意思?”
蕭軍烈:“我聽這座地下古墓的唯一後人說過,現在告訴你,這裏不是古墓,隻是外來的後人以為這埋在地下的是座古墓而已。
遙遠的古時,三桑王城,它在地下和四座外城都有暗道相連,後來外城兩座人去城空,一座毀於戰火,一座瘟疫亡城,那麼多暗道,留到如今唯一還能正常行走的,就是被炸藥炸坍塌的那條了,另外還有一條路在主城的地下,也通往外城,或許還能去到外界,可是不能走。”
子衿:“你認識這座地下之城的後人?”
蕭軍烈:“你也認識。”
子衿的臉就白了,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玉鹿:“你們倆都認識?那人是誰?”
蕭軍烈和子衿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答言。
玉鹿又急道:“既然還有一條路,咱們趕緊走吧。”
蕭軍烈:“你知道它通往哪座城麼?”
玉鹿:“哪座?”
蕭軍烈:“被瘟疫一夜席卷亡城的那座。”
三苗古族,精通醫術以及各種蠱毒之術,卻也麵對未知疫病而失去招架之力,能逃的逃了,逃不動的死了,繁華的城池,一夜滅亡,如此場景,想想都淒涼。
可眼下隻有這麼一條救命之路了,不管那些千年前的疫病和屍體們現在變成了什麼樣,隻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去試試,怎麼說,都比餓死在這裏好。
玉鹿:“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等死啊,咱們去吧,你們你說呢?”
子衿沉默不語,用腳踩著地上蕭軍烈的影子。他那個幽藍的大燈籠,灑開數米清暉,讓人有種幻境之錯覺。
蕭軍烈說:“我聽說前些年,有一個挺著名的盜墓軍團,是個搗毀過許多大墓的神組合,一次他們鬼使神差地千裏迢迢來到這沙漠古城的地上,挖了好幾百公裏,平鋪推進,最後挖走了一口大棺材,據說是三桑城主的女兒的棺槨……三桑城主原本住在南方,是一個部落首領,他有兩個雙胞胎女兒,一個嫁給了當地的巫王,另一個跟著戰敗的部落首領被流放到漠北荒原,後來他建立了三桑城……埋在漠北那口城主女兒的大棺,原是堵住外界空氣進入的一個風穴開關,一旦空氣進入,瘟疫毒蟲和細菌就會繁衍生殖,恐怕那座地下城已經布滿了毒蟲細菌。”
子衿:“反正都是最後一搏,不妨去看看。我總覺得你像編故事。就算有毒蟲,千百年不進空氣也早死了。”
說完拉住玉鹿的手,“你把那個防水雨衣穿上,一會兒省著毒蟲侵擾。”
蕭軍烈看了兩人一眼,幽幽藍色光芒之中,他們身後是滿牆滿穹頂的連綿不斷的繁衍生息圖,禁不住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說道:“我隻能帶你們一個人出去。”
子衿似乎料到他會這麼做,一點憤怒也沒有,放開玉鹿,拍拍她的肩膀說:“那你走吧,出去後,讓小滿找人來把地道再炸開。”
玉鹿:“你先出去吧,反正我還有個哥哥,我還有個兒子,師兄你還是出去……!”
蕭軍烈不淡定了,玉鹿你腦子缺氧吧?我冒著生命危險過來尋你,你特麼地讓我帶著子衿走,他能跟我睡覺還是能給我生娃娃?就算他十項全能我也不要我還惡心呢。
“我還有弟弟。”子衿說完,已經自顧自的靠在牆邊,閉目養神節省體力,不給玉鹿任何辯駁機會,玉鹿熟知子衿的性格,他決定的事情,打死他都不會再改變了,爭辯無用,她隻能跟著蕭軍烈走。
“我一定會出去的。然後讓小滿他們來救你。你要撐住啊。”玉鹿叮囑著。
蕭軍烈默默看著玉鹿戀戀不舍的樣子,冷哼一聲:“小滿他們……哼哼……”
“你哼哼什麼?”她問。
“沒什麼,我鼻子進灰塵了,有點癢。”他拉著她順著甬道往前走,在那個寫著祭字打燈籠的照明下,兩人一起來到廊道盡頭那副眾人參拜三棵大樹的壁畫前,借著幽藍的光芒在壁畫上尋找,一個一個數人頭。
蕭軍烈:“一,二,三……”
“你這是幹嘛?”玉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