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默了一會,淡淡道:“涵姨,史蒂芬是我的家人。”
蕭涵也是熟悉了解蘇晚脾性的,她語氣淡淡,但話語裏分明顯示不希望自己再開這樣的玩笑。忽然想起蘇晚的身世,到底因為那個原因她才做了十六年的單親孩子,心裏肯定是有疙瘩的,自己怎麼忘了顧忌這一層?
蕭涵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轉移話題,“嗬嗬~我這是在開玩笑呢!哎呀呀~看我這待客之道!要不你倆找張桌子坐下單獨談談?”
淩然點頭。“嗯,的確需要談談。”當下吩咐舒婉,“舒秘書,你先回去。”
嗬,舒秘書。舒婉在心裏悲涼地笑。但還是垂下眼瞼,一派得體地退場。
史蒂芬留給蘇晚一句:“有事叫我,你們慢聊,哈。”然後樂嗬嗬地跟著蕭涵走了。
在一個角落的位置坐定。蘇晚吸著侍者送上的柳橙汁。
淩然低低地問:“那我是什麼?”
蘇晚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淩然會這麼問。很快又笑開來,“我回來才發現,以前我真的很失敗,居然一個可以敘舊的朋友也沒有。說起來淩然你可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都真心地謝謝你當年願意接近我和我做朋友。”
昏暗的燈光下,淩然臉上意味不明,勾起唇角嘲諷地笑了,“隻是朋友嗎?”
“那就是很好的朋友。”然後語氣一轉忽然一臉八卦地問:“上次電影院前的那個美女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真正的公主蔡希茹啊?”
淩然笑道,“你還記得她?”
蘇晚臉上做出憤憤的表情,“你不知道當年我被全校說我輸給了她多麼不甘心,如今見了本尊可算是心服口服了。輸給那樣的大美人我也不算冤枉。”說完又徑自笑開了。
她似乎,愛笑了很多。笑容也溫暖很了很多。這些改變,是因為沒有自己參與其中的這些年她過的很好吧?
淩然忽然有點無力。原以為可以很理直氣壯地質問她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卻在一切還沒問出口就先被蘇晚近在咫尺的笑給化了脾氣;想問那個男人是誰,她卻先說了那是我表哥,我的,家人。那樣維護的語氣。
即使隻是表哥,淩然還是覺得瘋狂地嫉妒。自己隻是她的,朋友嗎?
不過。淩然是什麼人?何況知道蘇晚現在還是單身的情況。他堅信,自己可以追得蘇晚一次就可以追得第二次。也成為她的,嗯,家人。打定主意,淩然臉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看到淩然這個笑容,經過那幾個表兄弟姐妹的各種算計奸計詭計千錘百煉的蘇晚打了一個激靈,暗忖,他在打什麼主意?
淩然笑眯眯地,“蘇晚,做我女朋友吧。”
蘇晚很不淑女地,噴橙汁。盡管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淩然的話華麗麗地雷到了——這句話,怎麼那麼耳熟啊?
“你在說冷笑話嗎?”
“蘇晚,對你,我一直都很認真。”這句話,可以算作是表白嗎?表情也很認真呢。蘇晚差一點就要信以為真了。
“淩然,你當我是傻子嗎?你不是一直和蔡小姐在一起嗎,我還想問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呢?”
小嫻說過,因為有了期待,才會失望;因為有愛,才會有所期待;所以,失望也是一種幸福。蘇晚卻不敢要這種心會微微疼痛的幸福,她一直信奉,寧願不要有愛,就不會有所期待,就不會失望。
可是,為什麼,還是忍不住,在回來時,對淩然有所期待了?為什麼,在看到他身邊有另外一個女子時,還是覺得疼痛了?為什麼,在他剛才說出那句和當年在Dion咖啡店一樣的話時,心裏竟是感到幸福的?
不管心裏是怎樣的。但是,麵子永遠最重要。她沒法放棄她的驕傲。不僅僅是驕傲,而是一種多年來積就的對待感情的態度——即使喜歡,也隻敢喜歡一點點。在對方沒有明言愛自己之前,絕對不先愛對方,隻控製在喜歡的範圍裏。永遠,愛自己多一點。
淩然忽然愉悅起來——對啊,她還不知道我已經解除了婚約了。蘇晚這是在吃醋嗎?當下笑容燦爛:“誒,蘇小姐,我什麼時候跟蔡希茹在一起了?你不也一直陪著那個叫史蒂芬的家夥?看事情不能隻看表象的!笨死了!遲早有一天得被人騙去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