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向來身體健康,那日在病榻前,太後親口跟雲雁候說:“孫兒,我就跟你一個人交代清楚,我這次是裝病!大司命的手太長,都伸到後宮來了!我為了自保,隻能將後宮的權柄都交了出去。你也早做打算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可一定要小心他!”
“嗬。”雲雁候搖頭苦笑,額前秀發頹唐的飄蕩著。已經喝了兩壺桃花醉,竟有些上癮。
這酒是萬影兒釀的,也不知她怎麼會有這種好手藝。
雲雁候把玩著手裏的酒杯,自嘲的笑說:“以後若是沒了這桃花醉,我該怎麼辦呢?可該殺的人還是要殺,該傷的心必須要傷啊……”
莫小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似的。
一夜之間,侯府上下對萬影兒的態度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大婚的喜慶已近在眼前。
海棠樹下,畫師正認真的在畫紙上勾勒出萬影兒絕美優雅的風姿。
聽說當初雲雁候雖娶了莫小嬋,但從未找人給莫小嬋畫過像。
這畫像是用來放在書房的,那裏還有一副雲雁候的畫像,與其成為一對兒,向來是隻有正妃才有的資格。
“畫好了嗎?”說話之人邁著翩翩的步子走來,溫柔的將萬影兒抱在懷裏,用披風將她包裹。
“春寒料峭,小心著涼。”
“還好。”萬影兒莞爾一笑,很是開心。
“畫好了,侯爺您來提詩吧!”畫師嘿嘿笑著,也跟著高興。
雲雁候端詳著畫中人,如仙人下凡超塵脫俗。
他拿起筆說道:“我的那一幅畫上提的是《南城子其一》,你的這一幅我就寫其二好了。‘……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萬影兒淡然笑著,入骨相思,一語道破她此生對雲雁候的執念。
大婚如期舉行,排場可以說是空前絕後,連大司命都來喝喜酒,給足了麵子。
雲雁候本是沙場將領,酒量非同小可,喝倒了滿屋子的人,自己卻隻是微醺。
洞房內,雲雁候挑起萬影兒的蓋頭,爽朗一笑:“我的影兒怎麼這麼美?”
萬影兒低著頭,喃喃道:“新婚之夜少說話。”
雲雁候哈哈大笑:“沒錯沒錯,少說話,多辦事嘛!”
“我不是那個意思!”萬影兒羞紅了臉,忙解釋。
雲雁候越發高興,一個翻身壓在她身上,將她大紅喜服褪去,赫然胸前露出墨色的刺青。
是那玉佩上的圖案!
雲雁候喉嚨一緊,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萬影兒聽到自己的心跳快如擂鼓,她靜靜的躺在那瞪著看雲雁候的反應。
時間仿佛從來沒有這樣漫長,萬影兒以為雲雁候一定怒極了,可是雲雁候卻直直的俯下身,在那圖案上輕輕一吻。
冰涼的唇接觸皮膚那一瞬間,萬影兒眼眶有些發酸。
他不生氣嗎?他能接受自己的父親害死他的母親嗎?
“影兒,我愛你,愛你的一切……”雲雁候聲音呢喃蠱惑,像靡靡之音,讓萬影兒徹底沉淪。
綠雲低攏,紅潮微上,畫幕梅寒初透,比起上一次的霸道強硬,這一夜的雲雁候更多溫柔。
一個月後。
雲雁候和萬影兒正在海棠樹下釀桃花醉,突然侯府闖進一大批喧囂的官兵,見東西就砸,見人就打。
“雲雁候!還不把你通敵叛國的夫人給我交出來!你還想繼續包庇嗎?!”
說話之人麵色泛青帶白,一雙眼閃著狡黠的光,身穿絳紫色道袍,頭上帶著鑲嵌寶玉的官帽,此人正是大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