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夜又起(1 / 2)

一臉若無其事回府,初一便忙得腳不沾地,偷偷回院換了衣服。就去爹娘院裏給娘親煎藥喂藥侍候她睡下。又傳來丫鬟給金翠閣和鳴鳳閣,送去稻香村的板栗餅。

夜幕降臨時分,初一才回到自己的琉璃院。

她扭了扭早已僵硬的肩頸,將自己泡進熱氣騰騰的浴桶中,一動不想動,想著狗血的事情,腦子裏麵格外的淩亂。

她無意識地攪起水麵飄浮的花瓣,看著那粉嫩之物在氤氳的煙霧中。這桃花不像自己嗎?在金鳳的漩渦中,身不由己地轉個不停,甚是悲哀。

這丫頭,泡個澡要這麼久,等人的時間絕對和心情有關。

“水涼了!”鳳景瑞不滿的嘟囔,自己眼巴巴的來,隻是擔心這方寸已亂的女子,殊不知自己的心境早已大亂。

初一沉浸在思緒中,被那嘟囔聲嚇了一跳。這個登徒子,來的還真是侍候,她手忙腳亂收拾著自己,生怕冒昧的家夥越過屏風闖了進來。

鳳景瑞一身黑,沒有甲胄一身便服呆在初一的廂房,仿佛一團憤怒的火焰在黑暗中跳躍。早知道午間的那道聖旨,卻沒料到竟會讓初一失去理智,在大街上和人抓扯。

該死的鳳羽,該死的吏部侍郎,該死的鳳舞邪,該死的自己。鳳景瑞肅靜著一張臉,將該罵之人罵了個透徹,也包括自己。那捏在修長指節中的杯子,如墨的長發遮蓋了他的臉,也遮蓋了自己的心情。

門外傳來丫鬟的腳步聲,他隻得悻悻離去。

夜闌人靜,銀色的月光灑落一地,瑞王府的蟋蟀叫得淒淒切切。

該死的鳳羽又派人把該死的鳳景瑞暗殺了,許是天上的神靈聽到了鳳景瑞的咒罵,便生生成全了他。在他心情鬱結離開初一廂房,離開歐陽府的路上,暗夜便對他下手了。

府內燈火通明,血水一盆一盆端出,鳳景瑞一臉青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衣服袖子已經割裂,露出猙獰的傷口,翻開的胬肉,伴著疼痛,烏黑的血從那口子裏一滴一滴流下。

顏大夫站在床前束手無策,捏著鳳景瑞脈搏的手指止不住地抖了又抖。這不僅是刀傷,要命的是中了毒,一種止不住血要人命的毒。

“怎麼會這樣”肖燁一身鎧甲從郊外大營趕回來,帶著一股勁風闖進門指著陳勇大吼。下午還好好一個人,怎麼這會變成這樣。

整個屋子彌漫著陣陣血腥,“肖將軍這邊請”陳勇看著鳳景瑞一臉死氣躺在床上,製止著他的喧嘩。

局勢越來越危險,他們沒有想到鳳帝在京城也敢動手,對鳳景瑞行暗殺之事。

最近朝堂幾番傾軋,兵部左右驍衛、左右武衛、左右金吾衛等十六衛全部化為四大營,分之為四十營,由神威軍侯李威領職奉於四王爺鳳舞邪帳前。原本從不涉政的鳳舞邪也被推出來了,看來聖上真的誰也不信了。

顏大夫站了起來,興許老眼昏花恍惚得厲害,腿一軟差點摔跤,半響才扶著床杆站穩。天要亡人啊,他如喪妣考樣絕望,看著焦急如焚的陳勇和肖燁。

人事不省血流不止,既傳不得禦醫,又等不及民間訪賢,堂堂金鳳國的王爺金戈鐵騎戎馬一生,沒能馬革裹屍還,卻躲不過自家兄弟的抽刀暗殺。

陳勇忍不住泫淚涕零,撲通跪在鳳景瑞床前,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扯下一根白布蓋住那滴血的傷口,嗜血的眼睛兜著淚,定定的看著死氣沉沉的王爺。

恍若一同千山萬水走來,曆盡艱辛,卻欲撒手而起。

“管家……去請老忠王”陳勇的聲音有些哽咽。

眼前一片迷蒙,鳳景瑞推開鎏金的大紅門,上麵是粘金瀝粉的雙喜大字,他感覺自己輕飄飄地在一片宮燈中旋轉起來,層層疊疊的門裏麵,紅紗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