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的菱花鏡前,初一眉目如畫,盡管未施粉黛,但也當得起一句傾國絕色。初一望著鏡中的自己,怔愣著出了神。她自幼在大漠長大,不比得中原女子,三從四德,還要與許多個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大漠的兒女,愛憎分明,愛了,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恨了,便是一刀一劍一杯酒,哪裏有這般困擾?隻是如今她入了皇宮,做了這後宮之主,許多事情倒束手束腳無計可施了。
身旁一個梳著整齊的雙髻,著一身淺粉色宮裝,腰上係著一條綠絲絛的宮人見鏡子前的皇後娘娘露出落寞的神情,小心地上前詢問道:“娘娘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初一這才回過神來,苦澀地笑了笑,朝那小宮女擺擺手,示意她不必擔心。而後素手微抬,取下發間的釵環。
小宮女見狀趕忙走上前去幫忙,卻被初一阻止了。
“我自己來就行。”
一牆之隔的門外,鳳景瑞正緩步而來。他墨發高束,著一身玄色長袍,胸前和袖口都用金線繡上了祥雲龍紋,整個人尊貴無比。
守門的宮人見皇上駕到,剛張嘴想要通報,卻被鳳景瑞身邊的公公製止了。
“莫要出聲,小心你的腦袋。”
守門的宮人下意識地捂住了嘴,愣愣地點點頭。
鳳景瑞雙手背到身後,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抬腳進了房間。
外間垂首靜立的宮女們見狀意欲行禮,鳳景瑞將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宮人們隨即會意,齊齊退出了殿門。
鳳景瑞緩步繞到了初一的身側,看著鏡中的人兒,一時竟有些癡了。
銅鏡內,佳人著清色宮衣,寬大領口,廣袖飄飄,頭綰簡雅倭墮髻,青絲垂肩,玉簪斜插,玉帶繞臂,暗香縈際,麵若夾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蕩漾,怎一個美字了得?
霎時間,鳳景瑞隻覺心中柔軟一片。
他輕輕俯下身子,從身後將初一抱住,溫熱的體溫伴隨著淡淡的體香從肌膚相接之處傳來。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初一知道是她,笑著道了聲,“來了怎麼不叫人通報一聲?”
鳳景瑞將臉頰埋在初一的脖子裏,“若叫人通報了,哪兒還能見著這般美妙之景呢?”
初一偏過頭去,用指尖點了點鳳景瑞的腦袋。“你什麼時候也跟尋常男子一樣,油嘴滑舌了?”
鳳景瑞壞笑一聲,一把將初一打橫抱起,“在你麵前,我就是個尋常男子。”
初一雙手環在鳳景瑞的脖頸上,突然斂了笑容,“你願當個尋常男子,我卻無法做個尋常女子。”
霎時間你儂我儂的氣氛就沒有了,昨晚的舊事重提,就連鳳景瑞都不知道怎麼答話,就僵硬的抱著初一。
初一將臉埋在埋在他脖頸處,語氣聽著平淡,可是仔細聽來又透著幾分委屈:“前朝人說我善妒,獨霸後宮,我不在乎。民間傳聞我狐媚禍主,幹擾朝政,我也不在乎。因為我自認行的正坐得端,可是偏生到了你這裏,我不得不在乎。我確實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哪怕是一個傀儡。但是我又看不得你煩惱,看不得你難受,所以景瑞……”
鳳景瑞將初一放下,執起她的手掌放在胸膛。
“初一,我答應你,除了你,我鳳景瑞這一輩子都不會娶別的女人,這裏隻會有你一個人。”
“不是的,景瑞……”初一搖著頭反駁,可是卻被鳳景瑞一把拉進懷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沒有不是,隻有相信,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相信我,相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