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深,可我不知道肖濛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也不想知道,我隻是很奇怪,肖濛發出了那樣驚天動地的一聲尖叫,為什麼樓上樓下的居民都沒有什麼反應呢?或者說他們也像我一樣,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不但沒有好奇心,反而比平常更加謹慎小心的躲起來。一時之間,我覺得他們好有親切感。
肖濛竟然把門撞開了。準確的說,她是用腳把門踢開的,她一腳踢在門鎖附近的位置上,門開了,她的高跟鞋斷了,她的腳也崴了。她似乎也沒工夫在意我的袖手旁觀,踮著腳就走了進去。
我想克製自己的好奇心,可是門就在麵前,裏麵的情況一覽無餘。
宋旭東正坐在搖椅上,背對窗戶麵對電視,電視開著,除了地上很大的一灘血之外,這屋子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要不是我們正好到這裏來的話,也許宋旭東就這麼死了一直到發臭,都不太會有人注意。特別是出於他這些鄰居的表現。
我也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我看見宋旭東腦袋靠在搖椅上,眼睛還睜得大大的,看上去十分的嚇人。他的前額並沒有子彈穿出來,這不太符合常理,但也並非沒有可能,軍方也有這樣的裝備,子彈在設計上或者經過改裝不講究穿透性,而側重於在體內翻滾。那也意味著他的腦袋裏麵已經被絞碎了,救活絕對已經不可能。
我看著宋旭東死不瞑目的樣子,心理麵發虛,腳在發軟,我趕緊雙手合十,對他說:“有怪莫怪啊,這不管我的事,你要找就去找你的仇家。我幫你報警好了。”我給市局總部打了電話,重案組的同事很快就會趕來。
這期間我應該做的事情就是看守現場,避免人為的破壞。不過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來看熱鬧,這個問題倒也不是什麼問題。唯一的問題是肖濛。她似乎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克服了心裏的恐懼,走過宋旭東的麵前,蹲下身去沙發下麵找她的錄音筆。宋旭東的血差不多漫到了沙發邊上,她費力的不讓自己的鞋底沾上血。
但是,她很快就吃驚的看了我一下,說:“沒有了。”
毫無疑問,是她的錄音筆沒有了。她繞到沙發的另一頭,趴下去看了一下,似乎沒有更多的發現。
“怎麼會不見了呢?”肖濛感到非常奇怪。
我說:“有可能宋老先生發現你那個東西,把它扔出去了。”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有可能宋旭東打掃衛生的時候一拖把就把那東西拖出來了,或者別的什麼偶然的因素讓他發現了。但是肖濛還是不肯相信的說:“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你幫我找找吧。”
開什麼玩笑啊,找?怎麼幫你找?我們破門而入已經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如果再在別人的屋子裏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那就更麻煩了。肖濛不甘心,但是她也不是法盲,她不敢隨便亂動什麼東西,隻是抱著一種僥幸心理企圖用眼睛直接找出她的錄音筆來。其實我覺得她放錄音筆這件事本身就值得商榷,宋旭東既然是一個人住,除非他有自言自語的習慣,不然的話,肖濛又能指望錄到什麼呢?
肖濛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又不敢翻東西,就顯得有些煩躁。以至於她完全忘了屋子裏還有一個死人。可是我不像她這樣,我覺得和一個死不瞑目的屍體待在一間屋子裏實在太恐怖了。是的,我就這麼膽小,可這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