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祥華的資料並不是全部,而隻是他自己抽取的案件。當這10個案例全部呈現在我的麵前時,我有一種周身發冷的感覺。那一張張青春美麗的臉孔在我眼前飄來飄去,帶上帶著那種滿足的幸福的笑容,這種笑容和那蜥蜴的眼睛一樣讓我覺得頭皮發麻。
老實說,我有一種對手不是人,而是某種未知的神秘力量的感覺。而這才是最恐怖的。基本上我是相信唯物論的,但是我也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神秘的事件很難用科學來解釋。那些自殺的死者,和那個我在老家鄉下的地戲裏看到的蜥蜴圖騰,還有那種麻醉作用超高,利潤超大的毒品“極樂淨土”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我在書房的牆壁上貼了一張紙,上麵畫了三個圓圈,分別在裏麵寫上“自刎”、“毒品”、“蜥蜴”,然後將它們連成了一個三角形,中間的連線則畫上了問號。另外,我在“毒品”的下麵又畫了一個圓,寫上“新龍組”三個字,“蜥蜴”下麵又畫一個圓,寫的是“中興”。此外,我在旁邊又加了三個圓圈,裏麵分別寫上“殺手組織”、“高空”、“李誌剛”。這是三個獨立的圓圈,我將他們擺在了三角形的外麵。但是,我覺得另外這三個符號也不是完全遊離在那個三角形之外的,我隻是還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線條將它們連接起來。
我問肖濛:“你說,我用一輩子的時間,能不能把這些問號都解開?”
肖濛很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說:“那豈不是太沒有效率了?”
我嘿嘿一笑,說:“這不是效率的問題哦,因為這樣一來的話,說明我還比較命長,能一直玩到那個時候去。對我來說,解不解開這些問題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我們不要在這個解題的過程裏中途掛掉。”我這個我們包括了很多人,除了我自己,還有肖濛,李莎,黎雅,還有我們小隊的兄弟姐妹們。
肖濛笑了笑,用筆在那張紙上寫下了她的名字,我的名字,李莎,黎雅的名字,然後把筆給我,問:“請問這幾個名字怎麼連接?”
我趕緊說,別逗了,你是我的唯一。態度是一定要趕緊表明的,至於這個表態有幾分誠信度,這個我就不好對她說了。實際上,她漏掉了至少兩個名字,小倩和蘭若淅,可是,難道我還要自己補充上去嗎?
這一個夜晚,我們好像都很冷,即使開著空調,我們也需要不停的擁抱,愛撫和動作來從對方那裏獲取熱量。整個晚上我們都像在狂歡,完全不去考慮體力透支的問題。我們甚至都突破了自己的矜持底線,可以說,各種可以玩的花招都玩了。就像那些島國的三級片裏那樣。
就這樣死去呢?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自殺的方式有很多種,如果我們在歡愛中死去,那我敢說,我們的自殺方式比那種割斷自己頸動脈的方式美妙得多了。這樣的瘋狂也許僅限於這個夜晚,也許當我們醒來之後,我們的情緒也好,矜持也好,又會恢複正常,但是這個夜晚,我們都忘了自己是誰。
那是一種近乎崩潰的感覺,我們甚至一邊呻吟一邊流淚。其實那些看不見的危險,或者說災難也許並不見得真的就會壓到我們的頭上來,但是我們心裏就是充滿了恐懼。
我確實感到恐懼。盡管我經過林森的訓練,個人的綜合能力已經提高到了算得上是精英的程度,而且我也混到了一個小職務。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在我那張關係圖裏麵,每一個符號對我來說都是深不可測,隨時可以要我命的怪物。這種怪物最可怕的地方,還在於它更多的是一種潛在的規則和力量,它吞噬我輕而易舉,我改變它卻難於登天。
我當然不會去想為什麼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真的很懷念當初那種沒心沒肺,庸碌無聞的生活。如果上帝告訴我,這就是你得到肖濛這樣一個人間絕色,還有你的人生變得如此多彩所付出的代價,那麼我也隻有說,我認了。回到曾經那種沒有色彩的記憶裏,就沒有肖濛,沒有李莎,沒有黎雅她們,那我要說,我不願再回去了。
事實上,不是我變得多麼牛逼了,隻是我清楚,回到過去那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所以就是裝,也要裝得真那麼牛逼。借用迅哥的一句話,原話怎麼講我不記得了,意思是:“過去的我已經死去,借著這個死去,我知道自己還活著。”
第二天是星期六,肖濛不用去上班,她可以賴在被子裏不起床,可我不行。我還有事情要做。
曾曉琪那個案子,我一開始就把目光盯在了夏雪的身上。這是一種直覺。我覺得她的態度有問題,眼神有問題,我覺得她肯定有問題。我讓黎雅暗中調查她,盡管查了很久都沒有什麼線索,但我仍然堅持夏雪有問題。直到我看了陳祥華給我的資料之後,我才發現我忽略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