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我把新開的酒店的房卡拿給李小傑,讓他去休息。我和黎雅就一直坐在秦煙的重症監護病房外麵。我有一陣一直看著她,而她偏過頭去不看我。我不敢去想她真的調走了會怎樣,我需要她,不管是情感上,還是業務上,我覺得我都離不開她。哪怕她就像前一陣子那樣疏遠我,不和我說話,但是,隻要有她在身邊,我就安心得多。
我們就這樣默默的坐著,身邊時不時的有人走來走去,但是我很恍惚,那些人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不存在的。也許,對於黎雅來說也是這樣吧。
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徹底的改變一下。比如說,下定決心隻愛一個,這樣雖然也有傷害和痛苦,可是快刀斬亂麻,而且最少也能保住一個。並且,以後不要再放任自己的欲望,做到身體和精神上的絕對忠誠。但是,這可能嗎?不要說我這種向來就沒有什麼意誌力,習慣性的左右搖擺,又時常管不住自己欲望的凡夫俗子,就算是那些聖人,他們又能做到嗎?而且,我現在放哪一個,保哪一個?
我根本就無法去想這個問題。我也想做人幹脆一點,簡單一點,可我就是做不到。反正就是做不到。
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先放在一邊吧,也許這並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在沒有更好的辦法的時候,也隻能這樣了。
“小雅,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早上向我們開槍的,並不像職業殺手?”既然這時候不能再談個人情感的問題,那就回到我們麵對的疑團上來吧。也許,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黎雅並沒有立刻回答我,但是,她開始思考。過了一會兒,她問:“他開槍的時機,射擊的角度,還有開槍以後的表現,確實不太像一個職業殺手。他開槍以後並沒有驗證一下是否完成任務的意思,這應該不是一種極度的自信,而僅僅是了事而已。你在這裏還有什麼仇人嗎?”
我說:“我有個感覺,雖然沒什麼理由,但是我覺得有可能這個人是樊濤。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而武器是夏雪,或者說蜥蜴教給他提供的。他們不一定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但是那個風雲散可能會給他們提供一些信息,比如我們的車,我們留下的服裝,這樣追查起來很難。但是不排除有一些巧合的因素,而且,這可能是一種試探。我們麵對的對手,可能非常的強大。”
黎雅點了點頭,問:“那個小倩呢?她會不會有問題?”
我吸了口氣,說:“不排除。”我內心裏絲毫不願意去想小倩會有任何的問題,但是,不要說我們的身份本來就是對立的,就算不是,從理智上來說,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她。我不願意這麼去想,而且,我覺得我有這樣的疑心,就已經很對不起她了。但是現實總是現實,小強玩我的那一回,小倩不也是知道了卻沒有事前告訴我嗎?
還是,在聖凰的時候最好,安心,踏實,隻要口袋裏有那個錢。可是,很多事情,很多感覺,都已經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小雅。”我拉起黎雅的手,說:“不走好嗎?我不能沒有你。就當是,留下來幫我吧?要是沒有你,我會六神無主的。”
黎雅站了起來,紅著眼睛說:“這話,你還是去對肖濛說吧。”她說完這句話,就走到走廊的盡頭,留給了我一個背影。她不是第一次對我說這樣的話,我也明白,這是我們之間不可回避的結。
而就像是有所感應一樣的,肖濛也正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了。我昨天沒有打電話給她,手機上有未接電話我也沒有回。我剛喂了一聲,她就很敏感的問:“出什麼事了?你的聲音聽起來好低沉。”
我看了看病房裏的秦煙,說:“有夥計中槍了,很年輕的一個女孩子,現在還沒過危險期。”對不起了秦妹妹,我不是故意借你說事的,你受傷,我也確實是很難過。這時候,就當你幫我個忙吧。
肖濛沉默了一下,有點愧疚的說:“對不起,我……也許不該在這樣的時候給你打電話。我隻是擔心你。”
我說:“我知道。我沒事。回去再給你打電話吧。”
肖濛說:“好。嗯,別太難過了,妹妹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說好。掛了電話,我再去看黎雅,她抱著手,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看著外麵這個陌生的城市。我看見,天空飄起雪來了。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到她旁邊去招惹她,隻能就這樣站著,遠遠的看著她。
就這樣一直到李小傑回來了,我也隻能收起我的情緒,去找小倩拿車。不管情緒再怎麼樣,生活總還要繼續,除非有一天,你把自己玩死拉到。可我絕不是那樣的人,我素來信奉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更希望自己能無憂無慮的混吃等死。而且我很會開導自己,精神勝利法是天下無敵的,我很快就對自己說,別裝了,其實你心裏得意著呢,這樣的煩惱,可不是一般人都遇得到的,一邊偷著樂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