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上官靜便繼續她的生活,她一邊修煉,一邊在東方譽那裏獲得有價值的情報,偶爾也給楚晗世寫封書信。

當然,寄信的錢全都是她偷來的,她經常在晚上的時候,悄悄跑到明珠的房間偷明珠的零花錢,反正明珠錢多,少一點也看不出來。

她給楚晗世的信裏統統都是雞湯,偶爾聊些兵法什麼的,再不濟,就跟他聊些軍隊的製度之類的話題。

她給楚晗世的信中寫道,“如今楚國一直失敗,不在士兵,也不在兵法,而在朝堂,朝廷內的那些‘重臣’打壓出色的將領,致使許多出色的將領死的死,回鄉的回鄉,那些重臣甚至還貪汙軍費,致使軍隊沒錢沒糧,如此的軍隊,又豈會勝利?更別說還有人通敵賣國…”

上官靜的信源源不斷的送往北疆,送往楚晗世的手中。

身在北疆的楚晗世深受寄信人的鼓舞,他雖然身為九皇子,但他自小就沒了母親,沒有母親的庇護,他經常被那些有權有勢的皇子們欺辱,就連下人都敢不把他放在眼裏。

父親幾次見他被欺辱,也很心疼的抱著他安慰,可父親卻是個沒有實權的皇帝,無奈之下,父親隻能將他送到軍隊曆練,如此既可脫離皇宮爭鬥,也能學習到本事。

多年的磨難,他比尋常孩子要早熟很多,可惜,他在北疆曆練了一年,軍隊卻一直在打敗仗…

軍隊一直敗退,楚國的國土一直在不斷的縮小,甚至連他自己也有些懷疑,自己的國家是不是真的即將分崩離析?似乎,他從沒見過有打勝仗的希望…

他無時不在失望,沮喪和頹廢中度過,可那一封封充滿鼓勵的信封,卻改變了他的態度。

“不經一翻徹骨寒,怎得梅花撲鼻香?

百敗而其誌不折,天寒而菊蕊沁香。”

這幾句話,成了他心海裏最溫暖的一道光亮。

那書信的字跡娟秀,是個女兒的字跡,隻不過,那信卻沒有署名,他不知道那人是誰,他也無法給她回信。

往後的日子裏,他收到的信封越來越多。

她的鼓勵令他重拾信心,她針砭時事,評論一針見血,她將王朝衰敗的原因分析的頭頭是道,她的兵法戰術讓他不禁歎服…

他真心想與她結交,可她卻一直沒有署名,他隻能日複一日的等待。

每當信使來臨的時候,他總是第一個衝過去的,拿到信之後,他就一直捧著書信傻樂,她寫的書信,每一封,他都小心翼翼的珍藏,生怕自己不小心給弄丟了。

如此摯友,當一輩子珍視。

……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了半年,四歲半的上官靜終於畫出了隱身符。

以前的靈力太弱,一張符剛畫到一半,靈力就不夠了,如今,她勉勉強強,一天也能畫出一張符棣。

而有了隱身符,她就可以自由的出入東方府,任誰也逮不住她。

這半年內,上官靜也通過東方譽,逐漸的了解了楚國朝中的各派勢力,一張大網,漸漸的在她的心中鋪開…

以她在北辰三年為帝的經驗,如今楚國的殘局雖難收拾,但她真想收拾,也不是不可能!

而此時,上官靜也到了認字的年齡,東方譽老爹直接將她安排進了府中的小學堂,讓她和東方府內的一眾姐姐妹妹一同跟著夫子識書認字。

在這裏,上官靜也見到了明珠,不過,此時的明珠才十歲,上官靜跟她不在一個階段,隔著一道牆,兩個人在不同的教室裏,各自學著不同的東西。

上官靜才四歲半,明珠當然沒心思去找一個小娃娃的麻煩,上官靜也沒時間搭理她。

而對於夫子的傳授學業,上官靜也是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

在小學堂的時候,她經常坐在書桌前,目不斜視,看似在學習,實則是在修煉。

有時候,夫子會發現她在跑神,但當他氣憤的讓上官靜站起來念書時,上官靜卻總能準確的讀出書上的字,讀出的語句也是流暢不斷,讓夫子挑不出一丁點錯來。

夫子無奈,也隻能讓她坐下了,上官靜坐下之後,繼續凝神修煉。

不一會兒,夫子再度發現她跑神,然後再讓她站起來念書,上官靜再次流暢的念出…

次數多了,夫子也很無奈的摸著她的腦袋歎息,“小姐的腦袋瓜是很聰明,但是,小姐也太不勤奮了,您要是跟明珠小姐一樣勤奮,東方府說不定就會出現第二個才女…”

上官靜睜著水靈靈的大眼,表情依舊懵懂,聰明,但不勤奮?她還記得東方譽曾經評價燁雪的內容,努力有餘,而天分不夠。

如今倒是顛倒了回來。

上官靜知道,明珠小小年紀,已經是才華橫溢了,明珠是楚國公認的才女,不少人仰慕她,就連夫子對待她也是恭敬無比。

上官靜自認不輸給明珠,她要是想,照樣也可以成為才女,她甚至可以力壓明珠,成為楚國最知名的才女。

但她一個庶女,在東方府無依無靠,此時鋒芒太過,恐會遭人嫉妒…

當初明珠報複燁雪,搶了燁雪的男人,搶了燁雪的後位,她陷害燁雪被打入冷宮,還殺了小白。

她將燁雪害得那麼慘,完全就是因為嫉妒,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才女之名她不要,她就做一個普通庶女,等她羽翼豐滿,再收拾明珠也不遲。

……

這一天,上官靜再次溜出門給楚晗世寄信,而當她回來的時候,卻在東方府的大門前見到了一個明黃色的步攆。

步攆的周圍站著一眾宮女和太監,上官靜一眼便知道,大概是皇帝親臨東方府。

上官靜拐了個彎,從東方府的後門回去,她十分熟練的跑向東方譽的書房,她知道,皇帝來找東方譽,肯定會在書房談話,她隻需要在書房等著,就能偷聽到他們的談話。

上官靜用隱身符隱匿了身形,並熟練的爬上了書房的窗口,而此時,東方譽的書房內卻傳來人聲。

“皇上,臣也知道北方戰事吃緊,可國庫實在是拿不出錢了,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東方譽緊蹙著眉頭,看似無可奈何。

楚雲辭一聽東方譽的話,表情立刻變得十分難看,“孤也知道國庫空虛,可北方將士現如今正在浴血奮戰,後方的供給要是跟不上,此仗必然失敗,愛卿就不能再幫孤想想辦法嗎?”

楚雲辭此來就是為了向東方譽借錢借糧,他知道東方譽家大業大,平時又貪了那麼多錢,隻要他肯出手,北方的局勢一定會好轉很多,但東方譽這老狐狸就是會裝,他說心有餘而力不足,根本就是在貪圖別的東西,在等著他讓步。

楚雲辭一直堅持,這時,東方譽輕輕歎了口氣,“皇上,要不這樣,您開放捐官製度如何?”

“捐官製度?”楚雲辭詫異。

東方譽對著楚雲辭‘恭敬’道,“誰想入朝為官,隻需要捐納一定數額的銀兩,便可立即走馬上任,這就是所謂的捐官製度,如此一來,想必國庫很快便會充裕,這樣,皇上您也不必憂心北方將士沒糧了。”

東方譽想著,隻要捐官製度開啟,他便可在官場大力安插自己的人,很快,東方家便會做的更大更強,到時候,楚雲辭就更是個擺設了。

楚雲辭一臉嚴肅的站著,這哪是捐官?分明就是賣官!

他怎麼可能不清楚東方譽的想法?可他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讓東方譽主動捐錢,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開放捐官製度的話,肯定會有大批有錢人趨之若鶩,國庫勢必會迅速充盈,到那時,北方的將士便會好過一些,可這樣的害處也不少,隻要有錢,什麼人都能入主朝堂,到時候,朝堂上肯定會更加的烏煙瘴氣!

楚雲辭再次陷入兩難的境地,捐官製度是開,還是不開?

這時,楚雲辭心裏不禁有絲絕望,他每日兢兢業業,關心戰事,心係百姓,他已經盡力了,可他做不了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國家一點點走向衰敗…

楚雲辭聲音頹廢,“再容孤想想,容孤想想。”

這時,東方譽‘關心’道,“皇上,您可要好好注意身體,臣子們可都在盡力的幫著皇上呢,您就別太操心了。”

楚雲辭無奈的歎息,“孤知道。”

上官靜在窗口聽著楚雲辭的歎息,總覺得有些諷刺的意味,這個皇上被大臣們玩的團團轉,在臣子的麵前沒有一點尊嚴,連自家老爹東方譽都糊弄他…

實在是一個悲傷的帝王。

她還記得,在燁雪的記憶裏,那個楚雲辭便是為楚國憂勞了一生,後來,楚雲辭被北方戰場上的慘況氣到吐血,自那之後,他一病不起,不到半個月,楚雲辭便駕崩了…

上官靜從窗旁慢慢的爬了下來,這時,她也忍不住無奈的歎息,此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明白楚雲辭的處境有多艱難。

上官靜再次溜出大門外,這時,楚雲辭也從東方府出來。

上官靜蹲在拐角偷看,此刻,她才真正的看到楚雲辭的長相,楚雲辭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華服,他的相貌很好看,世哥哥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今的楚雲辭還在青年時期,看起來十分俊朗,但他的眉目間卻有著深深的愁緒。

她以為楚雲辭會坐上步攆回宮,而這時,楚雲辭卻道,“你們不要跟著孤,孤想自己走走。”

這時,楚雲辭身旁的太監道,“皇上沒事散散心也是好事,但還是多帶幾個侍衛吧,龍體為妙。”

楚雲辭淡淡道,“不必了。”

太監擔憂道,“可皇上,萬一有人刺殺呢?”

楚雲辭苦笑了下,“你覺得孤還怕刺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