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是一座很美的城市,素有“文物之邦、魚米之鄉”的美稱。許多外地的年輕人在此盤踞著,為了生存忙忙碌碌。
夏樹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她最近遇到點麻煩。
她離開六百塊錢的合租房搬來這兒已經三個月了,最近為了房租的事情一直發愁。她的工資已經不能夠支撐她住著這樣帶有獨立衛生間的房子了。
她不想再回到那個上個廁所都要等半天的合租房了,在那樣一個環境裏,她覺得自己大好的年華都被潮濕擁擠的過道給腐蝕掉了。
於是她找到新工作後,立刻就搬離了那裏。
現在住的房子是公寓房,有獨立衛生間,有一個可以做飯的小廚房,下班了以後自己做一點喜歡吃的飯菜,生活簡單又溫馨。可是她慢慢發現……房租實在是太貴了。她月薪三千根本保證不了她的基本生活。
她在一家小機構上班,教小朋友畫畫。累死累活工資卻低的可憐。老板也經常刁難她,明明拿著三千塊的工資,卻讓她一個人幹三個人的活兒。
她決定不幹了,受不了了。
天下之大,難道會餓死不成?
可是有時候真的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她不敢輕易裸辭,隻好一邊找工作一邊幹著現在的活兒。
那天是周一,她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老板去旅遊了,沒功夫刁難她。她得到了三家公司的麵試機會。
穿戴整齊後,馬不停蹄的趕去麵試。正是夏季最熱的時候,夏樹被曬的兩頰通紅,汗如雨下。第一家是家攝影公司,她來麵試這裏的文案設計。hr邀請她坐下,給她畫了半天大餅,而後問她要不要做修圖師。
“可是我不會修圖。”她大學學的那點ps都是皮毛,真讓她搞專業的,她也就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了。
“這個沒關係,我們有免費的培訓,包教會。說實話,文案設計這個活兒基本上沒什麼事,那我們公司也是想讓新人進來多學習學習,況且這個修圖呢,是有提成的……”又說了一大堆。
夏樹感受著空調的風,身上的汗水已經被蒸發掉了。她在涼爽的空間裏,靜靜的聽著對麵的hr大吹特吹,隻想著快點結束,好趕下一場。
終於,那人說完了。夏樹麵上露出一些為難:“那我回去考慮考慮。”
“應該的,今天晚上能給我答複嗎?”
“能的,我這就回去想想。”想想拒絕詞怎麼寫。
於是她又去麵試第二家。
第二家也是家美術培訓機構,麵試她的就是老板本人。
交談下來,對方似乎有些瞧不上她的學曆,開出來的工資仍舊是新人實習工資。這對於她這樣擁有一年多工作經驗的“老人”來說,實在有些無法接受。
出來的時候她的心情已經沉入到了穀底。與上午剛出來時的壯誌酬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難道自己就真的無法在這個城市待下去嗎?
她看著第三家麵試公司發來的消息微微失神。她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會不會第三家的麵試結果也是不盡人意的呢?
她感覺到有些累,好想回家躺著。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這樣就會一直沒有痛苦了。
網上說她這種的是典型的逃避型人格。
好想回到小時候呀,在父母的庇護下,不用為了生計發愁,不用四處碰壁,那樣美好的時光,那時的她居然是憎惡的。
[夏小姐,您大概什麼時候到?]
又是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夏樹定了定神,回複:[我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不試試怎麼行呢?還是要考慮到現實的,她一定要珍惜任何可以改變現狀的機會。
夏樹騎著共享電單車,跟著導航走了許多彎路,才終於到達目的地。
這地方十分偏僻,導航上雖然顯示著隻有十五分鍾的距離,但是實際上彎彎繞繞,道路錯綜複雜,最後還是打電話過去,人家來接才找到地方。
這是一棟三層小樓,隱藏在幽深的巷子裏,體表貼著已經斑駁的白色牆磚。如果不是門牌上寫著“彼岸有限公司”幾個大字,夏樹會以為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居民樓。
推開玻璃門,夏樹才感受到單位的氣息。
入門便是前台,雖然簡陋了些,但也是大理石砌就的,上麵簡單的擺放著座機電話,電腦,文件夾之類的東西。前台沒人,位置是空缺著的。
如果以後在這家公司上班的話,這裏就應該是夏樹辦公的地方。
夏樹應聘了前台的工作。
其實前台的工作工資普遍偏低,再加上對外形有一定的要求,她以前從未往這方麵考慮過。但是在求職軟件上看到這家給出的待遇實在是令人心動,一個月包吃包住還有五千工資,這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所以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她就來了。
然而經過前兩次的麵試,她已經不對自己的這次麵試抱有期望。本來精心畫的妝容也在毒辣的陽光和汗水下脫妝了。
她隻能匆忙的去衛生間補了一下口紅,再把頭發梳理了一下。看著鏡子裏平凡的自己,她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