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頂著一雙核桃眼走進酒吧,被楓子撞得正著,立馬把我拉住,問我:“周公子走了?”
“走了。”我點點頭,眼神裏的光完全沒有焦距地發散著。
“他走了,你怎麼跟走了魂似的?”
楓子一聲輕笑,換來我一個白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為了救他,他現在竟然懷疑我對周霽的動機。
“是啊是啊,要不是他媽早上來找我,那你的人身安全威脅我,我才不會把這條好不容易釣上鉤的大魚放走呢!第一公子,哪怕是給他做個小妾,這輩子我都可以衣食無憂! ”
說完,我繞過楓子,大步流星地往化妝間走去。
果不其然,沒走出兩步,我的手就被人從後麵扯祝一回頭,就看見楓子許久未曾出現在他臉上的,陽光般死皮賴臉的笑容。
“姐,我什麼時候也有這種待遇了?”
我裝作一副不耐煩地表情看他,“怎麼?不喜歡啊,不喜歡下次別人就算把你綁在炸彈上,我也不會救你。”
“嗯,如果別人把我綁在炸彈上,我一定會離你遠遠的,保證不會炸到你。”
哎——
我心裏暗自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麼搞得,隻要一有人對我好,我的眼淚就會忍不住流出來。
苦是苦了點,但有這些人一直陪著,再遠再難的路也沒有那麼恐怖了。
“別哭,待會兒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
楓子上前一步,把我扣在懷裏,他這麼做,我哪裏還能忍得了,抱著他在大庭廣眾下哇哇大哭。我以為他臉上的表情是嫌棄的,是在後來和小薛的聊天中我才知道,此刻楓子嘴角彎彎,眼裏春暖花開。
哭夠之後,我抹了一把臉,望著他胸前被我哭濕的衣服,嘿嘿傻笑。
“好了,我去化妝了。”我心滿意足地轉身走進化妝間,卻發現我之前的座位上坐著安娜。
“安娜,麻煩你讓一下,我要化妝了。”
盯著一雙通紅的核桃眼,我對她笑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斜著眼睛上下打量我,滿是不屑地語氣:“讓你?憑什麼,這化妝台寫了你的名字嗎?”
安娜是店裏的一個坐台小姐,平日裏話都不會多說一句,現在這麼囂張,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有人背後給她撐腰。
我正準備發作,就聽見背後有人叫我,是豹子的聲音。
“怎麼了?”因為心裏麵不爽快,連帶著語氣也不怎麼好。
豹子一聽,看了一眼裏麵趾高氣昂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立馬寬慰我說:“嫂子,你和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置氣幹什麼?現在是正是楓子和成哥合作的關鍵時期,能忍則忍,要記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撇撇嘴,“好,我忍,不過你們到時候可要把我討回公道! ”
豹子比了一個ok的手勢,“到時候十倍百倍,你是您一句話。”
看著身邊的人散去,我清清嗓子,墊腳靠近豹子的耳邊問:“我剛剛的表現還不錯吧?”
“陳沫同誌,恭喜你在女間諜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豹子話音剛落,遠處就響起響亮的高根鞋的聲音。我和豹子趕緊往後退一步,讓杜鵑趾高氣昂地從我們麵前走過。
看來,我們現在已經完全形同陌路了。
“豹子,我進去了。”沒了剛剛的興致,我臉上的笑容也寡淡了許多。
豹子點點頭,臨了不忘了提醒我一句:“嫂子,別忘了我剛剛給你說的那些。”
我一走進門,就看見安娜拉著杜鵑的手在那裏告狀:“娟姐,剛剛茉莉讓我把這個位置讓開呢! ”
杜鵑大概也知道我進來了,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和我的眼神撞個正著,她不避諱我,我也不避諱她。
她看著我對安娜說:“你坐著就是了,她要是敢動你,我絕對饒不了她。”
“打狗還的看主人,娟姐放心吧,你的人我是不會動的。”
我笑著從她們兩人中間走過,豹子讓我忍杜鵑,又沒說讓我忍安娜。我最討厭的,大概就是這種狗仗人勢的人了。
老遠的,我就看見我的化妝包被人扔在那張最裏麵的化妝台前,因為那裏背麵就是洗手間,有些潮濕,常年沒有人使用,桌上已經有一層灰。
這是故意整我是嗎?
好,我忍。
站在原地環顧一周,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之前阿莫的化妝台還空著,我拿著化妝包走到她的位置上。
剛好和杜鵑的化妝桌背對著背,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畢竟眼不見心不煩。
我正掃著腮紅,就聽見後麵一陣騷動,不一會兒,就聽見杜鵑高亢的聲音:“888現在全靠我一個人撐起來的,我想把安娜帶進去,為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