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這一日喬卿莫同佩藍和綰青坐在太陽下為喬君止做花勝,才將將拿起紙樣子裁料子來著,就見秦三太太一個人腳下生風一般的向她走來。
喬卿莫忙放下手頭的墨色軟煙羅,行禮道;“瑞兒請三舅母金安,三舅母這是將從娘家回來?”
秦三太太笑眯眯的扶起喬卿莫邊往屋裏去邊道;“是呐,這一回去才曉得娘家弟妹有了身孕,我想給那肚子裏的娃娃做些小玩意罷,結果發現我屋裏以往給你表哥們做的那些花樣子早都已經過時了。這不,想起你前段日子給榮姑奶奶做了些小玩意,所以我便過來你這兒瞧瞧,看有什麼漂亮又時新的花樣子。”
“三舅母說笑了,外甥女針線差,用的都是些簡單的花樣子,還望三舅母莫要嫌棄才是。”喬卿莫一見秦三太太這副模樣,就曉得這是借挑花樣子有旁的事說,於是順著秦三太太的話說,又示意綰青和佩藍看好門。
一進屋,秦三太太就拉著喬卿莫到一旁,焦急道;“我滴兒啊,可不得了了!”
“三舅母有話慢慢說,莫要急。”喬卿莫邊說邊故作鎮定的為秦三太太沏茶。
“我哪能不急啊!”秦三太太一撩衣擺,直接坐到臥榻上拉著喬卿莫的手不讓她沏茶道;“你可知外頭都已經沸起來了?!原本我還以為母親和大哥將你除夕突然失蹤的事掩得極好,可今日我從娘家回來,這一路上隻聽得茶館酒樓裏都議論開了!都在說...說你...”秦三太太長歎一口氣,終是不忍說下去。
喬卿莫坐到秦三太太身邊,毫不在意道;“三舅母,這人言可畏。我日日在這府裏,長輩們又都將我保護得極好。外祖母撥了幾個厲害的婆子到我院子裏管束那些小丫鬟們的嘴,大舅舅又給找了幾個會武的家丁破例放在蘿夢閣的垂花門外守著,您又在幫我物色新的機靈可靠的丫鬟。我雖覺著幸福,可我總不能一輩子生活在這幸福之中吧,有些事總要自己麵對才是。”喬卿莫說著將頭靠在秦三太太的肩上撒嬌道;“有什麼汙遭爛話,三舅母你隻管說與我聽,瑞兒總要成長的,我受的住。”
“你這孩子。”秦三太太輕輕拍打了一下喬卿莫的額頭,接著挑了些能聽的話,溫聲道;“外頭都在說你私下跟個戲子跑了,結果那戲子不要你,你又自個兒灰溜溜的回來了。”
喬卿莫曉得隻怕還有更難聽的和詆毀伯府的話三舅母沒說出口,於是她歪了頭俏皮地問秦三太太道;“那,三舅母可信這些話?”
秦三太太當即板著臉道;“我自然不信!我滴兒才是受害者,怎能由著那些下三濫的胡咧咧!我隻是覺著奇怪,咱們府上已經嚴令封鎖了消息,這都過了好幾天了,又怎會突然傳出這般閑言碎語?我這會兒來也是想讓你提防著些,莫不是你手頭的丫鬟泄露出去的。”
“既然三舅母不信,那便沒事兒了。”喬卿莫衝著秦三太太甜甜一笑,接著道;“隻要在乎瑞兒的人,和瑞兒在乎的人都信我是清白的就好。旁的,嘴長別人身上,瑞兒也不能叫人一個一個的去堵上不是?”心裏頭卻暗道;‘這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