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重傷員,五個輕傷員,Δ在土坡後被戰士包紮,劉堅強耷拉著腦袋坐在一旁不說話。
胡義了解了情況,借著月光看過了幾個傷員,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一下傷了六個,算上自己這個傷勢未愈的,七個了,騾子他們三個在炮樓底下還不知會怎樣,出師不利啊。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目前還沒人犧牲。
最後來到劉堅強跟前,劉堅強才說話了,但是仍然耷拉著頭,不抬起來。
“是我的責任!”
“不是你的責任,當時的情況下,你果斷發起衝鋒沒錯,隻是運氣太差了,沒人能料到所有的事情。”
“等火滅了,我帶隊再上!”現在他才抬起了頭,語氣不甘地望著胡義。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陳衝立即補充說:“這次我們可以加入突擊組。”
掏出了懷表,在微弱月光下仔細地看了表盤一會,又揣起來,淡淡說:“現在敵人應該猜透我們的想法了,再衝,就不是這種情況了。另外,天亮不遠了,等這火滅了,太陽怕是也要出來了。”
稀裏嘩啦一陣響動,一個戰士從黑暗中跑來:“排長,班長讓我來問下一步怎麼辦?”
胡義道:“你們一班繼續盯著炮樓打,但是不需要再打那麼急,鬆一點,散一點,不要有規律,放冷槍就可以,尤其是盯住炮樓頂上的瞭望台。”
胡義打算撤了,但是羅富貴他們三個還在炮樓下,雖然他們仨要撤的話是往東跑,在炮樓後麵,但是胡義還是想盡力給予支持和幫助,確定騾子他們走了主力才能走。
……
槍聲逐漸稀落下來,炮樓裏的三挺機槍隻剩下一挺偶爾在響,伴隨著幾支步槍的胡亂射擊。
羅富貴比任何人都想撤,因為他根本都不想來,此刻,他指揮著吳石頭和徐小,在炮樓後麵拚命地滅火,因為有火光在沒法跑。
徐小舉著槍,謹慎地抬頭盯著上方看,防止有敵人從瞭望台上往下探頭,或者發現射擊孔有手榴彈扔出來時提前預警。吳石頭拚命挖著土和沙子,往入口回廊的火堆裏揚,羅富貴則用鎬頭不停地接近過去,一塊塊勾拽出燃燒的木板,然後敲碎。大中小三個人被他們自己點起的這堆火熏得烏漆墨黑,狼狽不堪。
眼見火焰基本都滅了,隻剩餘燼閃著暗光,入口處烏煙瘴氣一片,嗆得這三位鼻涕眼淚縱橫,羅富貴才下達撤退命令,帶頭竄進了東邊的壕溝。
兩米多深的壕溝沒那麼容易爬上去,不過這難不倒帶了工具的他們,一頭大力熊加上一個打井土豆,連鍬帶鎬揮舞起來簡直天下無敵,要不是隻為了逃跑,他們可以在溝壁上打出個上去的階梯來。
刨挖出了一個能爬上去的狹窄斜麵,狼狽站在溝底黑暗中的羅富貴終於深深喘了一口大氣:“姥姥的,天下最蠢的就是老子!一個狗屁方案把自己給扔到這了,這算什麼?啊?這算她姥姥的什麼事!倒黴催的……”
憤憤嘀咕完了,這熊開始往上爬。
位置距離炮樓隻有十多米,裏麵人大聲說話傳出了射擊孔,入了正在一門心思逃跑熊的耳。
“聽聲音就在後頭溝裏呢,像是在刨挖。”
“火都滅了?我X他馬的他們這是想跑!”
“還愣著幹什麼,都朝後仔細盯好了,必須斃了他們!打死這些狗娘養的!”底層炮樓裏的偽軍們已經恨得咬碎了牙,凡是朝東的射擊孔裏全都站好了人,伸出了槍,瞪大了眼,全心全意搜尋著仇人的影子,必須報仇,報仇報仇報仇!
壕溝裏是漆黑,外麵可不是漆黑,十幾米範圍還是可以輕鬆看到人影,何況還有點月光,最關鍵的是底層這些差點被煙熏死的十幾個偽軍憤怒了,小宇宙爆發了,複仇之心讓他們空前團結,一眨不眨的眼珠子快被他們瞪得掉下來,可了不得,常人也許能看出十幾米去,他們現在能看出三十米,戰鬥力暴增。
這頭一心要逃走的熊剛剛爬上壕溝邊緣,槍就響了,劈裏啪啦稀裏嘩啦,嚇得他猛一蹬腿,直接滾回了壕溝裏。吳石頭和徐小還正要跟著往上爬呢,冷不丁被倒栽下來的熊砸了個眼冒金星七暈八素,摔得這叫一個慘,溝裏騰起一陣土灰,反又把這三個倒黴鬼嗆得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