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象到了什麼,讓一對小辮麻酥酥地一哆嗦:“臭傻子!你更煩人!非逼著我給你開竅!我讓你說!再說!說!”
……
月朗星稀,夜已深,風裏透著陣陣涼。
幾支火把間隔著,隱約照亮了一支隊伍,自南向北走出山間。
擔架上的傷員偶爾呻吟,抬擔架的偽軍步履蹣跚,路又不好走,疲憊得呼哧帶喘,有些傷員是能走的,被扶著攙著,在夜色裏艱難地挪。
當那片廢墟村子隱約出現,這支疲憊隊伍仿佛忽然間有了點力氣,全然不顧廢墟裏尚有幾點火光。
看看井口邊的篝火還在幽幽燃,當先的偽軍回頭道:“排長,有人在前頭進過村。”
“不是皇軍就是友軍,你操哪門子閑心!哎呀我這腳……他娘的,還不趕緊打一桶水?想渴死老子嗎”
一個排偽軍和十幾個傷員,稀裏嘩啦歪倒在廢墟間,幾堆篝火都還未熄滅,省了他們的麻煩,就近找些能燒的往裏添,吹吹扇扇一會兒間火光再次熊熊,立刻溫暖了這些疲憊的人。
偽軍排長守著井口最近的火邊坐下來,摘了帽子擰開幾顆扣,剛想吆喝手下伺候弄些吃的,忽聽附近有偽軍叫嚷:“哎?哎哎?你誰啊?”
轉頭向聲音方向看過去,殘垣斷壁的陰影裏正在走出一個人,隨著距離接近,火光漸漸照亮了一雙日式軍靴,不緊不慢地邁著,勻稱的綁腿打得很講究,不過……是灰色的,而非黃。
隨後背著駁殼槍的灰軍裝出現在光裏,被厚實的牛皮武裝帶束隔出堅硬的線條,灰色的軍帽上僅僅釘著兩顆黑扣子,簡潔得有一種別樣感覺,帽簷遮擋了眉,但可以看到一雙細狹的眼,不斜視,無表情,隻顧著向井邊的篝火走來,留下了一路淡淡的冷。
這是個八路!他是八路!所有的偽軍全都看懂了,居然沒人敢第一個叫出來,隻剩下緊緊攥著槍發呆。
偽軍排長的心中如萬馬奔騰,他知道弟兄們在等他一聲令下,可同時他也知道來者不善,扛槍多年的他現在終於感覺到這廢墟周圍的深沉感,夜很黑。晚了,現在想什麼都晚了!
“你說了算?”八路停在火邊,朝著呆若木雞的偽軍排長淡淡問。
試圖與那雙細狹對視,僅僅幾秒鍾後便覺得脊背上已經透出涼,終於低下頭看火,明明是烘烤著臉,偏偏還是感覺不到熱。
“說話。”聲音不大,語氣平平,滿場人反而一激靈。
偽軍排長呼出一口長氣,頹喪答:“你說了算。”
稀裏嘩啦一陣輕響,槍口全部無力垂下。
八路左右環顧,沒見到英雄好漢,於是在這篝火邊坐了下來,隨手扔進一塊柴:“這火是我的。”
偽軍排長仍然垂著頭:“留條命行不行?”
“好吧。”
蒼白的臉上終於感受到了篝火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