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什麼?鄭組長嚴肅了,這根本不是餓不餓的問題,也不是做飯不做飯的問題,這說明九連已經是一盤散沙,完全用不上!要想調查順利繼續,必須先把九連管理起來。
回到連部木屋,鄭組長一口氣灌下了一大缸子白開水,餓意全無,重新抖擻精神,正襟危坐,連長關了,指導員回團了,連副沒有,那好,我自己搭架子,宣九連一排長覲見!
不久,一將入帳,軍容利落儀表堂堂,麵目英朗帶幾道淡疤,沉穩之中透著三分靈氣不卑不亢:“九連一排長,馬良。”
看得鄭組長心裏喜歡,暗讚:好一員!標致!就他了!
“現在起,由你暫代九連長,把這一盤散沙給我收起來。明白沒有?”
“明白。”
回答也是幹脆漂亮,聲音語調不大不小剛剛好。
可是這位新任代連長出帳之後還不到五分鍾,酒站裏便響起一聲槍響,驚得鄭組長急出門。
馬良中槍!他自己的槍走火,子彈豁開了掛槍一側的大腿外,血淋淋被扶上擔架,出師未捷!
回到連部木屋,鄭組長又灌下了一大缸子白開水,一排長指望不上了,那是真的走火麼?很失望,宣九連二排長!
不久,一將入帳,赤麵橫眉軍姿硬朗,天生一副陰沉相,堅定之中透著三分血氣胸膛高昂:“九連二排長,田三七。”
看得鄭組長心裏高興,暗讚:這一員!氣魄!必能懾豺狼!
“現在起,由你暫代九連長,把這一盤散沙給我收起來。明白沒有?”
“我拒絕。”
“嗯。那麼接下來……你說什麼?”
“我拒絕暫代九連長。我不稱職。”
“如果我說這是命令呢?”
“甘受軍法。”
“你……”
前一個敢朝自己開槍,這一個直接大義凜然,一個個的看起來都像人傑,怎麼行事都這麼乖張?鄭組長鐵青著臉,猶豫再三,沒把話再往下說,難道再關這個田三七?人手還沒著落呢!不禁開始暗恨前麵那一槍,簡直是反旗!鄭組長並不知道,真正的反旗,應該是從小紅纓自首那一刻豎起。
端起又一大缸子白開水,才兩口便放下了,喝不動了,宣九連三排長!
不久,文員入帳回稟:九連三排長姓羅名富貴,眼下起不來床,據說是因風寒,看起來可比風寒還重,瘦得像頭熊,瞧著都病入膏肓了,失魂落魄的慘相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問題!
咣當一聲,那個倒黴大茶缸子成了鄭組長的出氣筒,剩在裏麵的水灑了半桌子:“我還不信這個邪了!沒排長了是吧?不要緊,沒排長那就宣排副!”
不久,一將入帳,走路不急站姿不挺一臉燒傷痕,進門之後閑散人員般隻顧呆呆盯著地麵看。
“你是三排排副,李響?”
“我是。”
“你聽好,我不接受任何借口,也不會征求你意見。現在我命令,由你,暫代九連連長,把這一盤散沙給我收起來,然後,挑選出可信任戰士,協助調查組完成調查工作。”
“我不幹了。”
“什麼你不幹了?”
“我不想再當兵了……我一直是個懦夫……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活在痛苦裏……我……不該活著……那種煎熬,像指甲抓在鐵板上劃,不停地抓……”
“停停停……你給我停你聽到沒有!可別抓了!”鄭組長心說這一看就是神經有問題,這什麼人啊?這樣的給副排長當?“你可以回去了!”然後朝身旁文員道:“叫下一個。”
文員抓抓後腦勺:“沒下一個了。”
“什麼意思?”
“九連就這一個排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