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裏疑惑是一回事,寄翠還是趕緊安排小馬奴住進了旌安宮。
小馬奴平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的是軟綿綿暖烘烘的錦被。
身上的傷口敷了藥,涼絲絲的,很是舒服。
就連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小馬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頭頂上方的帷帳紋飾看,眼底有洶湧的情緒在湧動著。
先前就在他快要忍不住還擊的時候,他被人救了。
救他的是大遼的九五之尊。
年輕的新帝還安排他住進了舒適的屋子裏。
看著那些宮女太監的眼神,小馬奴猜測這處屋子應該有著特別的意義。
他從小就是奴籍,被人送進了宮,成為了馬場照顧馬匹的馬奴。
馬場的總管是個老太監。
老太監看上了他,想要對他欲行不軌。
他拒絕了之後三天兩頭就是毒打。
鞭子或是其他的什麼,不見血不收手。
無一例外。
不僅是那些仗勢欺人的馬奴,權貴們也是一個不高興就舉著鞭子朝他揮過來。
小馬奴漆如點墨的眸子亮得驚人,若是能借此扳倒那個老太監......
正想著,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的主人似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那步履聲也是緩緩的。
小馬奴淺薄的唇線微抿起來,看向隔開外間和裏間的白玉色珠簾。
一抹玄色的寬袖率先撩開珠簾,依稀可見那撩著珠簾的纖細手指。
小馬奴連忙起身,想要下床跪拜行禮。
薑鬱抬手製止,“不必。”
小馬奴瞳孔微晃,身體僵硬的重新躺了回去,“多謝陛下。”
“知道朕為何救下你?”
小馬奴抿唇,“奴不知。”
薑鬱揮退寄翠,徑自在距離床不遠的長榻上坐下,雙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小馬奴隻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簾。
這樣的貴人,他是萬萬不敢直視的。
他如今隻是個馬奴。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夠堂堂正正的站在那處仰視著帝王......
小馬奴眼神微閃,奴籍和平民是不一樣的,在那些官宦權貴看來,奴隸和牲口無異,他們的生命可以隨意的取走。
“朕準備廢除奴隸製度,讓大遼沒有奴隸。”薑鬱指尖撥弄著長榻上軟墊的流蘇,不緊不慢說道。
小馬奴瞳孔驟縮,也顧不上自卑的心理了,直直看向薑鬱。
“奴隸製度的弊端太多,導致大遼不安定。”薑鬱抬眸看向小馬奴,“朕許你進入軍營的資格,你在一年之內若是能立下赫赫軍功,朕就除去你的奴籍。”
薑鬱覺著,如果既要顧及到大白又要完成隱藏任務,這個決定是極好的。
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給大白封個官,再賜個婚。
完美。
小馬奴喉頭微哽,胸口似有一團火在燒。
“陛下此話當真?”
“當真,需要立字據?”
小馬奴訕訕低下頭,他不該懷疑陛下話裏的可信度的,“奴相信陛下。”
薑鬱輕唔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麼,起身倒了杯水,信步走到床邊,遞給小馬奴,“喝。”
小馬奴頗為受寵若驚的支起上半身雙手接過茶盞,鄭重道謝,“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