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一行人從蜀州出發時,便給韋筠送去了信。韋筠得知朝顏要來秦都,自然是歡心若狂,想著要去接她,急急忙忙地就計劃離開淮安城。
誰知他正準備向父皇求些兵力,以免朝顏在途中有什麼不測,卻收到了父皇病重的消息。
秦都陛下韋安是個品行敦厚之人,愛民如子,日夜操勞,留下惡疾。此時恐已無力再承擔社稷大事,便召來韋筠向他一一交代。
韋筠見父皇長期受案牘之勞,而自己往年卻貪圖玩樂,四處遊曆,並未替父皇分憂,才導致如今這般場麵,自然覺得慚愧不已。
難怪父皇急於召他回都,原來也並不全是因為元日慶典。
兩相權衡之下,他便放下了親自去接朝顏的念頭,派了一些親兵前去。
朝顏她們為掩人耳目,女扮男裝成了外出貿易的商隊,一路走走停停。眼看明日就要抵達蜀州與秦都交界之處,眾人鬆了口氣。
韋筠已經打點好,隻要她們進了秦都地界,當地官府便會護送她們前往淮安城。
夜間,眾人在一處客棧下榻,正酣睡之際,聽聞樓下掌櫃的大喊:“山匪來了!山匪來了!”
朝顏被這呼聲驚醒,從門縫處往外瞥,試圖趁山匪還未上樓拉著族人先跑。
候王爺的兵隊已經拿上武器前去與山匪對抗了,夕顏也緊跟其後。
“夕顏,別戀戰,逃命要緊。”朝顏向她喊道,轉身去將族人們悉數從房間裏帶出。
夕顏同那些士兵在前方抵擋著山匪的襲擊,朝顏便乘機扔下毒煙,從客棧的後院往外逃。但等她回頭一看,夕顏她們卻沒有跟上來,隻見四周前赴後繼湧上來眾多山匪。
她放心不下,先讓族人從客棧後方的樹林裏逃,而她則打算孤身回去找夕顏。
玉茗喊住她,囑咐道:“小心啊,也不知這半夜從哪裏跑出這麼多山匪,竟敢如此明火執仗。他們若是求財,大可給了他便是。”
朝顏點點頭,又往客棧背後而去,眼見夕顏她們已被山匪團團圍住。
夕顏壯著膽子吼道:“好漢,我們是奉候王爺之命前去秦都進行商貿的。若你們是想求個廣進財源,我們有得商量,還請不要同官府作對。”
對麵狂笑一聲,從人群中走來一人,竟是陶玄駒。
他倒覺得眼前景象可笑至極,輕蔑說道:“你該不會以為就為了點錢,我們這些兄弟會如此大動幹戈吧。”
夕顏認出那人,哼了一聲,“狗賊!”
陶玄駒沒有回應,右手一抬,命令道:“除了這個女子,其他人都殺了吧。綁上她,跟我去追其他人。”
話音剛落,夕顏身旁的士兵皆被斬殺,她骨子裏那股倔勁也上了頭,手握袖劍就要朝陶玄駒砍去。
陶玄駒察覺到她的所作所為,便立馬飛身上前與之搏鬥。夕顏武力不如他,很快便敗下陣來,口吐鮮血不止。
“我勸你不要浪費時間,更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若是你再胡攪蠻纏,我這刀就會將你的喉嚨刺穿。”
夕顏跪倒在地,手中的袖劍已然搖搖欲墜。
隱匿在黑暗之中的朝顏,擔憂萬分。她轉念一想,朝著族人逃跑的反方向,舉手向空中放了一記煙火。
那煙火其實並不能喚來救兵,隻是能將陶玄駒引向她而已。
果不其然,陶玄駒以為那是求救信號,便往那煙火綻放之處而去,卻空無一人。
等到那些人前來,看到隊伍中的夕顏已經奄奄一息,她知道時間不多了,從樹後躍步而出,高聲喊道:“陶玄駒,我們做個交易。”
陶玄駒看到對麵隻有朝顏一人,便知這乃是她自投羅網的伎倆。聽到她這麼一說,覺得有趣,冷冰冰扔下一句,“死到臨頭了還跟我談條件。”
朝顏不慌不忙地往前踱了幾步,“我想你費盡心機來追捕我們,定然不是為了置我們於死地,不然早在若水,你何不一把火燒了那兒?既然你有你的任務,我便成全你,乖乖跟你回去。隻是你得答應我,放過她。”說完朝顏指了一下癱在地上的夕顏。
夕顏嘴角抽搐著,低聲又用力地說道:“姐,不要……”
陶玄駒大笑,刀已出鞘,直指朝顏,“你倆倒是在這跟我演上姐妹情深了。我為何不將你二人一同帶回去,還要給她一條生路?”
朝顏冷笑一聲,從袖中抽出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不同意也行,這條命我不要了。我一死,我妹自然會跟隨我去。若你想空手而歸,大可一試。”說完她眼也不眨地在自己的脖子上劃出一條道,血痕淋淋。
此時陶玄駒已被激怒,“你不要威脅我!”從身旁拿來弓箭朝她射去,她卻絲毫不躲閃,雙眼如炬地盯著陶玄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