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她醒了過來,見天已大明,起身去喊那少年。
他惺忪地睜開眼,伸了個懶腰,覺得精神好了許多。穿上那大了不少的鞋子,提著往門外走去,看見昨晚他掉進那大坑,在茫茫雪地中顯得分外乍眼。
她收拾了下行裝,走到門外,“你沒事了吧,那我們出發。”
少年點點頭便跟了上去,兩人又繼續朝著那山頂攀登。
行至山頂下,蒼山負雪,明燭天南。
四周除了雪,已荒蕪一物,她趴在地上,靜靜聽是否有水流的聲音,但無奈被雪掩蓋得太深了,始終聽不得一點聲響。
少年便也學著樣子,趴下來聽,他聽到此處沒有又往前換一個地方。
她在背後喊道:“別著急,小心一些。”
少年回過頭來頷首示意,走到一處突出的雪下麵,觀察那雪的樣子像是底下埋著一塊巨石。
他趴下來,靜默聽著那地底下傳來的聲響。好似那地底下已被凍住,什麼也沒有。他失望地站起身來,朝那處踢了一腳,倒把自己的腳給踢疼了,痛得嗷嗷直叫。
她見狀上前責怪道:“都說了讓你別急,這下好了,疼嗎?”
少年眼淚汪汪地看著她,沒敢說話。
這時,隻見被少年所踢的那處,覆蓋的雪紛紛掉下,露出一小塊石頭的表麵,那石頭上居然還殘留著一些看似青苔的東西。
她用手撚住那青苔,看了一下,覺著有些蹊蹺,便蹲下身來,用袖劍挑開石頭麵前的雪,隻見下麵還有幾塊大大小小的石頭,也都有些青苔的殘骸。
“這下麵可能有水源,才會生青苔。”花間嘀咕了一句。
聽到花間的聲音,她迫不及待地幹脆用手往下挖了幾寸。
少年看她如此急切,便也蹲在她身邊跟著一起挖。兩人手已被凍得不能動彈,挖了好一會兒,一條細細的水流總算出現在他們麵前。
她樂不可支,讚許地拍了下少年的腦袋,說道:“小夥子,你立大功了。”
少年樂嗬嗬地笑了一下,兩人又繼續孜孜不輟地往下。那水流便全然出現在她們眼前,好似一條銀河,在光的照耀下微波粼粼。
她轉身對那少年說道:“你去那邊幫我找找還有沒有別的水源,我再研究一下。”
少年起身朝那邊走去,見他已走遠,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進了那水流中。
滴了好一會兒,感覺有些吃力。她收起手來,拿出金瘡藥止了血,用布包紮好手指。
少年在那處喊道:“姐姐,這邊沒有,想必就是那裏了。”
她站起身來,覺得有些眩暈,俯身靠在那石頭上,“好,我這邊完事了,下山去吧。”
少年覺得有些疑惑,“姐姐,你做了什麼,怎麼這就好了?”
她揪了一下他的耳朵,“還記得我昨晚怎麼說的嗎?”
少年趕緊捂住耳朵,大聲回道:“我不問,也不聽,我要我的耳朵。”
說罷又看了一眼她,關切道:“可是姐姐,你的臉色好像比剛才差了不少。”
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那可不,我這施了法,能不消耗一點法力嗎?快扶著我,我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少年更是詫異,攙扶住她,感歎道:“原來世間真有這麼神奇的法力啊……”
她笑了一下,心想道小孩子就是好騙。又吩咐道:“下山之後不要告訴別人發生了什麼,否則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要小心耳朵。”
“不說,不說!”少年趕緊急促回道。兩人便往山下走,這下山比上山可容易多了,不一會兒就到了昨夜落腳之處。
她坐在屋內,讓少年出門去打點水,自己則又開始清理傷口,重新敷上了藥,閉目養神,竟不小心睡著了。
醒來見少年已點起火,燒上了熱水,在一旁小憩。
她想喝點熱水,便伸手去拿那鐵壺,手指使不上勁,差點將鐵壺碰倒。少年被聲音驚醒,連忙幫她倒水,一邊說道:“姐姐,你手怎麼受傷了?”
“剛在上麵想必太用力了,後來才發現手指被劃破了,不過沒什麼大礙,我們吃點東西上路吧,明日還得趕到才行。”
這雪山的白日格外短暫,眼見不一會兒夜幕就將降臨,兩人尋了一處避風的小山洞躲了進去。她很快就睡著了,夢裏看見此處漫山遍野開滿了花,少年在花中肆意奔跑,回過頭來朝她天真一笑。
等她醒來,洞外已經陽光明媚,少年靠在牆上睡得很沉,她起身往外走去,隻見周遭的植物根部染上了淡淡的綠色,她低身下來仔細查看,確是無疑。
她兀自地笑開了花,心底感慨道:“這下總該是否極泰來了罷。”
少年隨後也醒了過來,見她已經不在,急忙穿上鞋出來找她,見她正蹲在地上,背影看起來十分閑適。
他走到她身旁,看見那植物有了生機,欣喜若狂,語無倫次說道:“姐姐,這……這是不是說明……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