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情竇仿開(1 / 2)

迷迷糊糊中,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得口幹舌燥難耐,嗆得她劇烈地咳了幾聲。

隱約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緩慢地睜開眼睛,是溫葉庭給她遞上了水,想讓她喝下。

可溫葉庭握著水杯的手已經晃動得厲害,杯中的水也不受控製地搖晃了起來,他極力地想要控製住自己的手,卻發現那種無力是隱藏不了的。

她瞥了一眼溫葉庭,他的臉比雪山上的雲朵還白,仔細看他新生出的頭發也是花白的,在頭頂顯得分外揪心。

“溫葉庭,他,必須得趕快解毒才行。”她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在心中念道。

說完這句話她又想起還躺在合歡裏的朝顏,不由地眼眸一沉,這確實是個進退兩難的抉擇。

她又躺下,盯著天花板出神。溫葉庭見她不說話,便也沒有開口,隻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窗外。

兩個人雖說一言不發,但其實心底想著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花間……我們該怎麼辦……”這是她來到這裏,第一次如此無助地同花間說話,以往她總覺得無論如何車到山前必有路,可這一次她卻無可奈何地感受到了壓迫至深的挫敗感。

在這一刻,她甚至有些難以麵對發生的一切。往常她最是瞧不起臨陣脫逃的人,卻沒想到時至今日,自己也想當個逃兵,要是能撒手不管就好了。

可她,辦不到啊。

“我不知道……”花間也露出了手足無措的一麵,原來自己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強大,而自己的血液即使可以吊住人的性命,但也無法像個救世主那般,能拉住每一個徘徊在死亡邊緣的人,並讓他們完好如初。

接二連三的希望來到,又相繼被打破,這種滋味最是難受。

溫葉庭何嚐不是如此?

當他看到昏迷不醒的朝顏的那一刻,他便預感到或許自己這條命保不住了。

同樣的人命關天,同樣的迫在眉睫,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換做是他也做不來這個選擇,於是他選擇了放棄。

所以從那日起,他做好了準備迎接死亡的降臨,可他也不想放棄還活著的每分每秒,他隻希望自己能在臨走前替花間再多做一些什麼。

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地閉上眼睛。

突聞一陣敲門聲,打破了許久的寂靜,溫葉庭站起身去開門,敲門的人正是冬青。

他側身傾聽著,冬青開口道:“人我已經安排好了,是我早些年結交的江湖人士,他們對這一帶非常了解,偽裝成山匪不成問題。另外,關於陶玄駒那個山寨的信息我也給他們了,明日就可動手。”

“好,多謝前輩。”溫葉庭謝道,“隻要能從陶玄駒口中知曉一些線索即可,不必與他周旋,以免給你的朋友添麻煩。”

“嗯,我會叮囑他們的。”冬青說完,探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她,又低聲問道,“花間怎麼樣了?她的腿近日不宜行動,我在想不如等事情結束之後再送她回錦雲城。”

“好,我先留在此處陪她修養幾日,還得麻煩前輩明日押送一下陶玄駒了。”溫葉庭又拜托道。

冬青揮揮手,隨後又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溫葉庭。他也看得出,眼下溫葉庭已經時日無多,令人惋惜。

假設溫葉庭中的不是落花流水,倒也好辦得多。難就難在這落花流水,症狀琢磨不透,發現時毒已經深入骨髓,想要根除隻能劍走偏鋒。

偏偏這點,他們比誰都了解,這才越是覺得絕望。

冬青沒多說什麼,隻怪自己技藝不精,才疏學淺,隻能眼睜睜看著溫葉庭等死。

正欲轉身離開,她卻叫住了他,“前輩,我有件事想向你請教。”

語罷又朝溫葉庭說道:“我餓了。”

溫葉庭心領神會地下樓去給她拿吃的,冬青則轉身進了門來,站在床沿邊細聲問道:“你是故意支開他的嗎?”

她抬起眼眸,用眼神示意他的猜測沒錯,隨後又繼續問道:“前輩,你應當知曉我曾為了救溫葉庭已經使出過換血還魂之術,假設我再用一次這法子會怎麼樣?”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其實已經預料到了答案,但還是僅存著一絲希望再確認一次。

冬青大驚失色,急得胡子都在叫囂,“不可!我聽花婆婆說過,當初你差點丟了性命,醒來之後又一反常態,現在好不容易安適如常,切勿再冒這個險了!何況溫葉庭這毒你也清楚,需得將全身的毒排盡才行,那你在換血時就活不成了。”

她黯然垂下眼眸,他說的與花間所說一致,的確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朝顏呢?假設我換血給朝顏,是否可以一試?”她又追問道。

冬青也低下了頭,“朝顏的身體已然衰竭,保不齊哪日就救不回來了。按理來說,不管是救溫葉庭還是朝顏,你的風險都是同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