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間露落,她進宮去,隻見到一群太醫圍著什麼人,一旁的溫憲急得來回踱步,他略顯蒼白的兩鬢在此刻顯得更為惹眼了。
見到她的那一刻,溫憲二話沒說,就讓她上前。她撥開人群往裏一探,那躺在床上的竟是溫葉庭。
她頓時慌張得失了理智,大步向前去探溫葉庭的呼吸,淺薄得好似遊離的霧靄,霎那間覺得無力至極,垂下眼去看溫葉庭慘白的麵龐。
“陛下,三皇子這個毒我們屬實沒有見過,還得回去研究一番,請陛下恕罪!”一位滿麵花白的太醫跪倒在地,吞吞吐吐地說道。
溫憲聽到這話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那些太醫的鼻子就罵上了,“廢物!都是廢物!看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看出什麼來,都給我滾!”
那些太醫便作雲鳥散,隻留下她一個人跪在溫葉庭的床沿旁,緊緊握著溫葉庭的脈搏。
“石姑娘,等一下,溫葉庭應該沒事。”花間覺得哪裏不對勁,小心提醒她。
她聽花間如此說來,好似明白了什麼,轉向溫憲說道:“陛下,還請大家退下,我有辦法,但需要極度安靜的環境。”
溫憲一聽覺得玄乎,但此刻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暫且信她了。於是麵向眾人下令道:“都退下!”
而他自己則站在溫葉庭的身旁,沒有挪步。
她又恭敬地說道:“陛下,麻煩您也在外等候。”
溫憲木訥地“哦”了一聲,緊接著說道:“好,好……”便出了門去。
等溫憲也離開房間後,她回過頭來問道:“花間,怎麼叫醒他?”
“按壓他的湧泉穴,這應該是玉茗姑姑教他的法子,會讓人暫時昏迷,並無大礙。隻是他身上的毒未除,那些太醫便以為是因為中了毒才昏迷的。”
她心領神會,便按照花間所說的去做。沒一會兒,溫葉庭醒了過來。
溫葉庭緩慢地睜開雙眼,看到眼前安然無恙的她,急得想坐起身來,一隻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聲音也有些幹啞,“采采,你來了……”
聽到溫葉庭的聲音,她那些藏在心裏的未發泄出的怒火也隨之熄滅了,也不知怎麼,好像隻要一看到溫葉庭的臉,她就舍不得生氣。
但她還是撇過頭去,沒有作答,隻留給溫葉庭一個側臉。
溫葉庭也知道自己許是傷害到了她,又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采采,都怪我,我太自以為是了。我沒想到溫炎如竟然還使了障眼法,將你的族人關押在豫都,逼你成婚。”
她還是沒有回頭看他,隻嘟囔了一句,“他說有救你的法子,我才同意的。”
“啊?”溫葉庭感到驚訝不已,果然是溫炎如下的毒,“也就是說他其實一開始下毒的時候,就預測過若是想救我,便隻能去求他。”
“也許……但他也給自己留了一手,萬一我能找到辦法救你,他就用族人來威脅我。總之,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等我往坑裏跳了。”
溫葉庭低下頭思索著什麼,輕輕咳了一聲。她連忙將一旁的茶水遞給他,“你服下回生丹了吧?”
溫葉庭點點頭,又抬起頭來,柔軟地望著她,“采采,如果讓你真的嫁給溫炎如這種人麵獸心的東西,我實在是辦不到。不如,我們私奔吧,我現在就帶你走。”
她手心一顫,有些惱怒地回道:“你瘋了嗎?若我一走,那你也活不了了。不過就是嫁給他而已,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了怎麼保護好自己,然後再拿到解毒的法子,再找他算賬。”
“可是,萬一他隻是想騙你成婚呢……我又不敢直接去向父皇說明這一切,擔心這樣會激怒溫炎如,和我們拚個魚死網破。”
溫葉庭說完這話,不禁愁容滿麵,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她也感受到了溫葉庭的憂慮,伸出手指刮了一下他的下巴,堅定地盯著他的雙眸,好似在說相信她。
“別擔心,不管真的假的,我都會弄個明白。要是他真的敢騙我,我定讓他下地獄!他現在還能安枕無憂,不就是看準了你的命還在他手裏嗎?他一定知道我們不敢輕易去揭發他,何況眼下沒有證據,陛下也不會相信。所以,我們得想辦法暗中收集線索,一舉致命。”
溫葉庭在此刻仿佛也感受到了極大的安慰,頷首沉思,“或許我們能從其他地方突破……”
她來了興致,又追問道:“你有什麼想法?我們可以裏應外合。”
“溫炎如應該對二哥也下手了,前幾日狩獵場一事疑點重重,包括當初陶玄駒身邊的那支兵隊也疑似和二哥有關。雖然我不知道溫炎如為何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但我想若是借二哥這顆棋子會更好行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