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為己正名(1 / 2)

午後,溫炎如被人小心抬著送進了府。

見溫炎如雙眼緊閉,她便趁機上前探了一下溫炎如的鼻息,實則沒有什麼性命之憂。但從他暈倒的跡象來看,他並沒有服下她遞上的丹藥。

溫炎如,到底還是懷疑她會對自己下手,所以連那種時候她試探性給予的幫助,他都沒有安心接受。

想到這裏,她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還未等她開口詢問花間,宮裏來的人便喚了她一聲。

尋常人暈倒少則幾個時辰,多則一兩日便能清醒,可這溫炎如身子骨趕普通人卻差了許多,這一暈還不知何時能徹底醒過來。

於是隨著溫炎如進入府中的,還有溫憲的一道口諭,下令讓她想辦法盡快讓溫炎如蘇醒。

她頷首,二話不說地割開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液塗抹在了溫炎如的嘴唇上。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溫炎如的眼睛微張,眯縫著去看她。

溫炎如見她坐在自己的床沿邊,第一反應竟是有些害怕,哆嗦著拉緊了身上蓋著的被褥。

她一隻腳翹著,大大咧咧地隨意坐著,“太子殿下,你不用擔心,現在我不會殺了你。”

溫炎如咳了一聲,蒼白的嘴唇上還沾染著些許殘留的血跡。

“你給我的藥,我應該服下的。”溫炎如隻淺淺地說了這麼一句。

她站起身來,雙手交叉著審視溫炎如,“莫不是你怕我下毒?別的不說,我往常最是不屑於這種伎倆的,我向來喜歡單刀直入地戰一場,哪裏像你一樣背後使這些壞心眼。”

溫炎如此時卻顯得理虧,修長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花間,你和葉庭都應該怪我,可我也是身不由己。”

她絲毫不想聽他這些辯解,雖然她心裏也清楚溫炎如的處境生來就是被動的,被動地帶著一身惡疾,又被動地成為了太子,最後被動地奢求活著甚至不惜對自己最為親近的兄弟下手。

可憑什麼人就是這麼自私的呢?

她沒有作答,隻是猛然想到了溫葉庭。她理解溫葉庭,理解他作為一個有情有義的人,該是多麼煎熬。

哪怕在知道是溫炎如下毒之後,溫葉庭也顧及了舊情,沒有對他下死手。竟然隻是寄希望於溫憲能夠懲處溫炎如,而絕非自己要親手處決了他。

溫葉庭,他為什麼就不能自私一點呢?

溫炎如許是感受到了自己口中的血腥味,又開口問道:“花間,是你的血液喚醒了我嗎?”

她故意嗆了他一聲,“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將我一輩子困在你身邊,做你生命的養分。倘若要是能夠再替你鏟除異己,登上皇位自然是最好。”

溫炎如聽完這些話,自怨自艾起來,“若不是我生來就被決定好了出身,若不是我母妃遺願如此,我才不是非得要做這個皇帝。”

她並沒有心思聽他閑扯這些,轉身就想告辭,溫炎如卻叫住了她,“花間,我要是能像你一樣就好了。”

語罷,她愣在原地,在這一刻她深刻地感受到了溫炎如發自內心深處的無奈,可她又反複提醒自己,溫炎如最是擅長與人親近,不可輕信他,更不能同情他。

溫炎如見她沒再挪動腳步,咳了兩聲,又接著說了起來,“我母妃她是個爭強好勝之人,從小她便教導我,她的兒子必然是天之驕子,否則她哪怕在地下也難以安息。可她不管我怎麼想,也不顧我本就日漸衰弱的身軀,隻是一味地想要我按照她所想的那樣去做,好像隻有這樣我才配是她的兒子。”

她轉過身來,卻隱約看見溫炎如的眼角泛著淚光。

“他這是……哭了嗎……”她在心底小聲說了一句。

在此刻,她那不該萌動的善意又開始蠢蠢欲動。

她抱著一絲希望,請求般地問道:“如果我想辦法治好了你的病,你能替溫葉庭解毒嗎?”

溫炎如抬起頭望著她,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情緒,他曾經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法子,但是他見過的所謂名醫成千上萬,卻沒有一個能治好他。

所以,他才不得不采用這種極端的手段來續命。

她見溫炎如沒有做聲,也沒再多言,心裏大概也明白了,他不信任她,準確地說,他誰也不相信。

看來,也隻能用那個辦法了。

她一邊闊步離開,一邊在心裏詢問花間,“花間,你本是百毒不侵之身,那服下毒藥後的血液能夠毒人嗎?”

花間被她這麼一問,沉默片刻,緩慢回道:“未曾試過。”

“你看,溫炎如對我防備心尤其重,尋常下毒的辦法定是瞞不過他,但他必須得飲血才能存活,那是否能夠通過血液將毒注入到他身體中呢?”

“你的意思是……要給他下毒?”花間有些驚愕,萬般沒有想到會從她的口中聽到這個,以往她最是不喜歡使毒的。

她猶豫了一瞬,她也不想這樣。可,如果不用些手段逼迫溫炎如,卻一直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實在讓人咽不下這口氣。

溫炎如,他有什麼資格淩駕於所有人之上?

他不過就是看準了溫葉庭向來敬愛他,又狠不下心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