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風光無兩的太子府,在一日之間就變成了無人問津的牢籠。
溫炎如還在自己的私院不肯回來,夜裏,整個太子府都陷入了一種長久的寂靜,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卻還是不肯離開。
她還沒有拿到可以替溫葉庭解毒的東西,她不能走。
但是溫炎如肯定也知道,溫葉庭之所以要選在今日揭穿他,那也是為了不讓他二人成婚。同樣,他自然也知道,她沒有離開太子府的原因。
她坐在窗前望著漫天月色,太子府沒有了以往的熱鬧,連巡邏的侍衛都少了許多,不知是不是聽到消息後已經自謀出路去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又出現了,她一眼就認出那是溫葉庭。
而溫葉庭卻在不遠處踟躕了許久,不知該不該上前,又該如何上前。
兩人對上眼神之後,溫葉庭硬著頭皮闊步走到了她的麵前,沒有從前那樣的熟絡,也沒有從前那樣的纏綿。
他,好像隻是一個路過的人。
“你還沒睡啊……”溫葉庭用了一個極其無力的開場白,她隨意地點點頭,沒有作聲。
“東西我給你帶來了。”溫葉庭從懷裏摸出一個藥瓶遞給她。
她小心地接過,輕聲說道:“多謝。”
隨後,兩人又陷入了許久的沉默,彼此都不知該說些什麼來緩解這場麵的尷尬氛圍,但又覺得不管說什麼好像都是徒勞。
溫葉庭還是沒能忍住,開口道:“你為何不離開太子府?我看下午的時候仆人都跑了好些,你此時若是要走應該沒人能攔得住你了。”
“還有些事沒有做。”她輕描淡寫地回道,不敢去看溫葉庭的眼睛,隻低著頭望向自己的腳底。
溫葉庭很想詢問到底是什麼事,很想問她是否需要自己幫忙。
但猶豫了好久,還是問不出口。
他還沒有想好,沒有想好以什麼姿態站在她的身旁同她說話。
“嗯……那我先走了,保重。”溫葉庭胡亂地告別道,其實他內心是想告訴她,同他一起離開,他不放心。
她看著離去的溫葉庭,好似看著一片掉落的黃昏。
她還是鼓起勇氣叫住了他,“那個……”
溫葉庭聽到她的喊聲,頓時有些興奮,回過頭來高聲問道:“什麼?”
她其實並沒有想好要說些什麼,隻是這一刻她還想和溫葉庭再說說話,不管是什麼都好。
所以,她隨便找了個借口,如釋重負般說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怎麼讓陶玄駒同意出麵作證的。”
溫葉庭聽到這個問題,倒也輕快了不少,侃侃而談道:“這還得感謝我這個好大哥,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當初讓手下陪同陶玄駒前去蜀州時,故意讓他們帶上了二哥府中侍衛的兵器,雖然他的目的或許是為了嫁禍給二哥,但也的確給我指明了一個線索。所以,我偽裝成侍衛進了我二哥的府邸,本來隻是為了想查明我二哥是否真的參與其中。誰知……”
溫葉庭講得入神,故意賣了個關子,她聽得有些心急,露出了她平時那種耿直的性子,迫切問道:“你倒是說呀!”
她這話一出,溫葉庭笑開了眼,情不自禁調侃了一句,“我以為你現在要裝深沉了呢,沒想到還是這麼急切。”
說完這話,她心中的負擔好像也少了一些,也是,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何必要這樣遮遮掩掩的。
於是她又追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我無意間聽說二哥府上前些日子有兩個侍衛不聲不響地就離開了,隻是兩個無關緊要的侍衛而已,二哥當然也沒放在心上。但是我猜測,興許這兩個人原本就是替大哥做事的,他們可能負責的就是暗中從二哥府上偷盜兵器出來。而以大哥現在行事的作風,這兩個人也很留下活口了。”
“那這兩個人離開二皇子府上後去了哪裏?”
“蜀州。”溫葉庭頓了一下,心有不忍一般,緩緩說道,“這兩個人本已成家,於是我借由大哥的名義去慰問了他們的家屬,這才從口中探出一些事情。他二人自打從蜀州回來就一病不起,沒幾日便離世了。我又去走訪了當時替他們診治的醫師,得知他們在很早以前就被人下了毒,本來就是活不長的命了。”
“下毒?”她皺起眉頭,真是不願意再聽到這兩個字。
“沒錯,結合時間來推測,他二人比陶玄駒要後回豫都一些,我想應該就是這兩個人被指使去放的火,燒死了陶玄駒的那些土匪兄弟。所以,我又趕在他們蓋棺之前,去驗了下屍,在屍體上發現了一樣東西,上麵刻著淺淺的花紋,非常像蜀州的芙蓉花。我覺著這東西應當是出自蜀州的物件,在豫都未曾見過,我就將那東西帶給了陶玄駒辨認。結果,那東西正是陶玄駒的那個兄弟隨身攜帶的配飾,許是那二人誰順手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