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陽光正盛。
她同偃於秋一起練完功後,本想進食,見溫葉庭雖然準備好了餐食,但卻沒看到他人。
她張望地看了幾眼,偃於秋看出來她在找溫葉庭,於是開口道:“別看了姐姐,溫大哥說他不餓,不吃。”
“啊?好端端的鬧什麼脾氣呀……”她疑惑地說道,心裏又覺得有些好笑,認識溫葉庭這麼久以來,還沒見過他氣得吃不下飯的樣子。
偃於秋一邊吃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回道:“姐姐,不是我自吹,昨天我說的時候你還不信,那個桑什麼的大哥,就是對你圖謀不軌。”
她伸出筷子的另一頭,敲了一下偃於秋的腦袋,“你這耳朵長著幹嘛的,昨天我已經說過了,不讓你胡說八道。”
偃於秋揉揉腦袋,嘟囔著說道:“整天被你敲了又要被溫大哥敲,本來不笨都被你們敲笨了。”
她吞了下口水,佯裝不關心地問道:“早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給溫葉庭氣成這樣。”
偃於秋笑了一下,賣了個關子,“姐姐你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要問啊。”
於是他又頓了頓,使勁刨了幾口飯,故意釣她胃口。
“你是不是找死,快點說。”她等得不耐煩了,急切問道。
“好,好,我說。其實也沒啥大事,就是早上桑大哥來的時候,剛好溫大哥在大堂給你準備早點。然後桑大哥就以為他是店小二,招呼他小二,還問他有沒有一個看上去很意氣風發,還會武功的姑娘住在這裏。本來溫大哥被他叫小二就很不滿了,你知道的他一向以為自己玉樹臨風,結果還發現桑大哥打聽的好像是你。畢竟這個客棧裏,來來往往的女子當中也隻有你一看就很會打架了。所以溫大哥就冷冰冰地說你還在睡覺,讓他等一會兒……”
她打斷了偃於秋,“等一下,那你在哪裏?桑榆看到你不就應該知道我在這裏了嗎?”
“我當時背對著桑大哥的,他可能沒看到我。所以他說完話之後,我就回過頭來跟他打了個招呼。這個招呼一打,更是不得了,溫大哥瞬時就把火撒在我身上了,問姐姐你什麼帶我結交了這種朋友,我還不告訴他。”
偃於秋說完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又繼續說道:“然後,桑大哥一聽溫大哥的語氣,覺得被冒犯了,就又質問溫大哥,憑什麼姐姐你交的朋友就一定要告訴他。接著,兩個人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執起來了,我真是拉都拉不住。”
“就為這?”她屬實搞不懂這兩人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麼,居然為了這麼幾句口舌之爭搞得如此鬱鬱寡歡的。
偃於秋倒是可以理解,洞若觀火般地說道:“在別人看來或許是小事,但對兩個男人來說,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她一聽偃於秋這故作老成的話語,又忍不住想要教訓他了,叮囑道:“你可少跟他倆學,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幼稚。”
“姐姐,那可不一定,萬一我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或許也會變成一個幼稚的大人。”
偃於秋說完這句話知道自己會被罵,趕忙從桌上跑走了,還端著一碟菜,高聲說道:“我給溫大哥送點上去。”
可是偃於秋的這句話卻在她的心中泛起了漣漪,溫葉庭為什麼會如此失態,是因為他在意嗎?
桑榆也沒有說什麼太過分的話,他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了呢?
想罷,她又搖搖頭,兀自念道:“不對,就算他在意,也是在意花間。”
“石姑娘……”花間的聲音響起,但又止住了。
她好像明白花間想說什麼,可她卻不想聽,隻是不痛不癢地回了一句,“花間,不要說,沒有意義。”
花間或許也這樣覺得,所以才會欲言又止。
她有些食之無味地吃完了這頓飯,看著窗外洋洋灑灑的陽光,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似少了些什麼東西一般。
而溫葉庭實際上也以為現在的自己非常可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氣什麼,又為什麼要生氣。
現在的她,不是花間,自己哪裏又有什麼立場要求她呢?
就算眼前的她,是花間的容顏,是有花間靈魂的軀體,自己也不應該反應這麼強烈才是。
桑榆那樣子也不像是見色起意,反倒是從他的口中能看出來,他更是欣賞她這颯爽英姿的模樣,而絕非隻是垂涎她的美貌。
他越想越是想不清楚,他內心除了對自己這種行為的不理解,竟然還有對花間的愧疚。
他原本是喜歡花間的呀,為什麼他會這樣?
是什麼變了嗎,他不知道,還是說,什麼都變了?
正在他心亂如麻的時候,偃於秋敲響了他的門,輕聲說道:“溫大哥,姐姐讓我給你送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