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兩日,總算是抵達了青州的州府碧城,碧城相對青州其他地方來說,多了一些煙火氣息,來往人群倒也不少,但整個城裏看起來還是蕭條得緊。
不過自打溫炎如接管青州以後,傳言已經重新整頓了碧城一番,按說從前可能更是不堪入目了。
等安頓好溫葉庭他們,她便起身前去找溫炎如了。
溫炎如也等候了她許久,見到她來二話不說,直接開門見山問道:“聽說我三弟跟你一起離開了豫都?”
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沒錯,當時陛下要留我在宛中城,我必須得找個借口,所以利用了他,他也不得不跟著我了。”
溫炎如輕蔑地笑了一下,“我不管你在打什麼算盤,我交代給你的事情隻要你沒做到,他的毒就別想解。”
“不用你說,我自己心裏清楚。”她來不是聽溫炎如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廢話的,所以也不想再同他繼續聊這個話題。
“那你想說什麼?說你怎麼讓溫景凡還落得個愛才好士的好名聲的嗎?”溫炎如顯然有些氣憤,語氣中極盡了對她的數落與為挖苦。
她早就預料到溫炎如會盤問她這個結果,但她也不擔心,隻是滿不在意地回道:“殿下,這就是你的見識短淺了。當初你隻說讓溫景凡戰敗,我確實也做到了,至於他們雙方達成了什麼協議,這個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但是,溫景凡以為自己占到了便宜,實際上卻給自己埋下了隱患。殿下你想,倘若以後這個蠻夷人再鬧事,這個罪過會算在誰頭上呢?”
溫炎如聽她這麼一說,倒是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自己先前還真沒想到這對溫景凡來說或許還是個燙手山芋。
所以他平靜下來,又轉向她說道:“好,此事就暫且不提了。我近日身體越發不快,還得需要你助力才是。”
她明白溫炎如的意思,而自己也等待這一天很久了,因而毫不猶豫地割開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杯中,遞給溫炎如。
溫炎如見她這樣果斷,倒有些懷疑,可自己又是親眼看到她滴血的。
她看出了溫炎如的猶豫,故意放聲調侃道:“怎麼?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還怕我下毒啊?”
溫炎如正想接過那水杯,她卻伸手將水杯護在了身後,隨後說道:“殿下,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哦……”溫炎如反應過來,“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人服用之後會立刻死亡,但這種死亡並不是真的死亡,而是向死而生。有的人熬過去就能脫胎換骨,重新複活,有的人熬不過去就變成了活死人。”
她覺得這個聽起來玄而又玄,隨即向花間求助,“花間,真有他說的這個東西嗎?他該不是胡編亂造一個來哄騙我們的吧。”
花間沉思了好一會兒,緩緩回道:“我沒有聽說過,但是這東西聽起來就很邪門,我族一向不推崇如此激烈的藥物……”
她見花間也有些踟躕不定,便轉向溫炎如問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溫炎如卻懶得同她解釋,隻回了一句,“信不信由你。”
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先信了他,不管是否真的有這東西,但至少也算是有了一條出路,實在不行,大不了舍了這條命去救溫葉庭罷。
溫炎如看她沒再追問,又命令道:“你的下一個任務完成後,我自然會再告訴你一些別的信息,到時候你可自行判斷。”
“所以,我的下一個任務是什麼?”
溫炎如坐下來,緩慢回道:“你這一路上想必也看到了,青州本就是個不毛之地,近些年來更是民不聊生,導致這裏的流民越發多了起來。如今我既然來到了這裏,自然需要做出些改變,剛好這不又立春了,也快到了春耕時節。”
“好,我明白了。”說罷她將手中的水杯遞給了溫炎如,轉身離開了。
溫炎如握著那杯血,遲疑了許久,看著她決絕的背影,終是飲了下去。
等她走出溫炎如的府邸,花間擔憂的聲音響起,“石姑娘,你就這麼答應他了?這青州是何等之大,可不是當初一座山那麼簡單。況且山上有水源,能夠幫助血液擴散,而青州久未降雨又幅員遼闊,就算是流幹了血或許也未必能行。從前,母親她們每日灑血,也僅能保證錦雲城花開不敗。”
“我除了答應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聽到這話,花間倒是也無話可說了。也是,現在她們除了按照溫炎如說的去做,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你說,那個藥會起作用嗎?”許久,她又開口向花間問道。
“不知他會不會喝,但就算喝了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來,不然肯定會被他發現。再有個幾次,應該就可以了。”
“好。”她簡潔明了地回道,“現在,想辦法完成他的這個任務吧。”
“嗯,不過石姑娘我得提醒你。雖然我們的血液能達到枯木逢春的功效,我族中人也擅長種花,但我們始終還是要遵循事物的本身規律,若是逆天而為恐怕會遭致禍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