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水,光耀入懷。
桑榆又悄無聲息地從溫炎如的府邸中溜了出來,快走到住處時,見偃於秋正倚靠在門上等待著他。
看到桑榆精神不振,垂頭喪氣的樣子,偃於秋也看出來了他此次定是一無所獲,指不定連人都沒有見到。
上前拉住桑榆的手臂,輕聲撫慰道:“桑大哥,你還好吧……”
桑榆強顏歡笑了一下,“她說這場婚事我阻止不了,不僅我……”桑榆說完往裏看了一眼,他在尋找溫葉庭的身影,“誰也阻止不了。”
偃於秋明白了他的意思,實際上就是想要告知溫葉庭,切勿再做無用之功。
“溫大哥不太舒服,已經歇下了。”偃於秋接話道,也是側麵告訴桑榆,溫葉庭今夜定不會橫生事端。
桑榆心中其實是有些擔心溫葉庭的,他就算腦袋再不靈光,也看得出她對溫葉庭一片真心。而溫葉庭雖然嘴上不說,可誰都知道,溫葉庭也是在意她的。
他覺得就算此刻輸給溫葉庭也不丟人,但他看不下去的是,她們兩個人要這樣互相折磨,互相虧欠。
“我去看看他吧。”桑榆還是倔強地說了一句,說罷就要往溫葉庭的房間裏走,偃於秋也知道自己攔不住他,隻得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先是在門口輕聲喚了一下溫葉庭,聽得裏麵傳來他低低的回答。
桑榆將門推開,見溫葉庭呆呆地坐在床沿邊,衣著單薄,連件厚一點的衣服都沒有披,想必他此時應該是感受到了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
偃於秋見狀,連忙拿起一旁的衣服搭在了溫葉庭的肩頭,又將麵前的白發捋到了他的背後。
“她怎麼說?”溫葉庭還沒等桑榆開口,直接發問道。
桑榆一聽他這麼說,心裏也清楚,溫葉庭實際上也很想去見她,但不知是迫於什麼原因沒有動身,並且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見到她了才會回來。
“也沒說什麼特別的,她讓我們放心,她會保護好自己的。”
桑榆其實已經大概猜到了她會做些什麼,但他此刻卻撒了謊,因為他想完成她交代自己的事情,就更不能讓溫葉庭有所警覺。
溫葉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桑榆,桑榆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索性偏過頭去,走了幾步坐了下來,“你呢?感覺怎麼樣?”
溫葉庭印象中,這還是桑榆第一次這麼關心自己,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也絲毫沒有顯露出什麼,打趣道:“認識你這麼久,總算是說了一句好聽的話。”
桑榆刹那之間臉竟都泛紅了,不知是因為不擅長撒謊的自己撒了謊還是因為迫於她交代的任務自己心急了。
好在溫葉庭沒有再多追問什麼,隻是低著頭好像在沉思什麼,他心裏是相信她的。相信她真的會像桑榆說的這樣,保護好自己。
從桑榆的神情來看,溫葉庭也明白了,既然桑榆有意幫她隱瞞什麼,說明她一定是說服了桑榆,自己又怎麼能再去破壞她的計劃呢?
偃於秋看見這兩個人都沉默不語,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大哥們,你們餓嗎?不如我去準備點吃的吧。”
桑榆被偃於秋這麼一問,自己倒真是有些餓了,在溫炎如的府邸外蹲了一天,都沒感覺到餓意。
他感激地朝偃於秋點了點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你是哪個皇子啊……”桑榆還是沒忍住內心的疑惑,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溫葉庭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看他的模樣估計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隻是還不太清楚具體情況,於是輕描淡寫地回道:“排行老三。”
桑榆這下倒是有點驚訝了,瞪得眼睛溜圓,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又說道:“也就是三皇子?我是說你的名字怎麼這麼熟悉,你不就是早先年民間口耳相傳的燁王殿下嗎?”
溫葉庭擺擺手,差點被桑榆這副大吃一驚的樣子嗆到,“都是一些溢美之言罷了,何況,我也早也不是什麼燁王殿下了。不過,你一個蜀州出身的人還知道我嗎?”
桑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記憶中很小就來到了青州,雖然青州比起其他州閉塞不少,但是我那個時候一路流浪,見聞自然也就比起青州本地人多了。”
說罷桑榆又看了一眼溫葉庭,不自覺感歎了一聲,“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
溫葉庭疑惑不解地看著他,隨口接話道:“感謝我?”
“嗯,或許這對你來說隻是個不足為道的事,但對當時的我來說,卻是天大的幸運。年幼的我在流浪的時候遭受了不知多少白眼,每每到一個地方,不是睡大街就是躺牆角。後來,有一天我去到一個縣城,街上巡邏的士兵見我衣衫襤褸,便引我去到了一個收留所,說是燁王殿下體恤民情,特意在此處設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