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讓她著實驚訝了一番,自己在那煉丹房裏一點動靜都沒聽見,卻沒想到這兩人竟已如此膠著。
看到她安然無恙地出來,柏鎣才將手鬆開,溫葉庭不住地喘著粗氣,時不時還咳嗽了幾聲。
“怎麼回事?”她心疼地看了一眼溫葉庭,但是又覺得有些奇怪,就算柏鎣功力不淺,可溫葉庭也不至於這麼輕易就落了下風。
“這小子,我讓他煉藥,他倒好,竟然讓你去做,自己在外麵悠閑自在。”
柏鎣的語氣中居然好像在為她打抱不平,她擺擺手,解釋道:“是我讓他先出來的,再說,就為這事,有什麼必要大打出手。”
柏鎣“哼”了一聲,隨後又說道:“我是見不得他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我要是你,當初就不會管他死活。就煉個丹而已,居然還要推卸,怎麼,是怕我害你嗎?”
溫葉庭緩過神來,搖了搖頭,“前輩,我確實做錯了,我這就進去……”
說罷溫葉庭轉身就進了煉丹房,還給她使了個眼色。
“沒事的話我也進去了。”她佯裝不經意地應了一句。
柏鎣本想攔住她,但又轉念一想,索性也跟著進了那煉丹房。
整個房間裏都是彌漫的煙塵,環顧四周,視野也變得模糊。柏鎣站定了一會兒,朝那丹爐裏看了一眼,倒是沒什麼異常,果然經過自己的修正,這丹藥應該能成型。
誰知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柏鎣覺得視線越來越不清晰,像是一層薄薄的白紗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以為是近日以來身體不適的症狀又加重了,連忙朝她說道:“你跟我來。”
話音剛落,柏鎣就落荒而逃,出了這煉丹房。
“生效了。”溫葉庭低聲說道,隨後果敢地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指,裝在罐子裏遞給她。
她拿著那瓶小小的罐子,心領神會地微微頷首,昂首闊步地跟在了柏鎣的身後。
柏鎣許是真的看不太清,走路也是跌跌撞撞的,伸出手摸索著前進,走得異常艱難。但好在這個地方他待了幾十年,總歸是順利抵達了自己的房間。
他坐在鏡子麵前,想看看自己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卻沒料想到,那鏡子裏浮現的卻是一張極其老態龍鍾的臉。
那臉,就像是他本來的模樣。
柏鎣嚇得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臉,他失去了知覺,感覺不到自己的臉是什麼樣子,又小心翼翼地撇了一眼鏡子,還是那張令人感到不快的臉。
他憤恨地將鏡子摔落在地,劈裏啪啦,聲聲作響。
那鏡子的碎片就摔在她的腳邊,她這才明白,溫葉庭所說的那份大禮是什麼。
於是她假裝驚詫萬分,吞吞吐吐地問道:“你……怎麼了?”
柏鎣聽到她這樣說,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試探性地說道:“我現在是不是又老又難看?”
她沒有作聲,隻是上前了兩步,看到柏鎣的手指被鏡子的碎片劃出來好幾道口子,正往外滲著血。
“快,快把血給我!”柏鎣隱約聽到了她的動靜,但又不敢確定,便提高了聲量喊道。
“給你可以,但我也不做沒有回報的事情,你得先告訴我之前說的那個可以讓我離開這具身體的方法是什麼。”
柏鎣抬起頭來,眼睛的瞳孔都已經失去了焦點,看起來無比駭人,但此時他卻有一種深深的背叛感,高聲怒吼道:“是你搞的鬼!我就說怎麼突然就這樣了,一定是你動了手腳!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沒動任何東西,血我也可以給你,但你得先告訴我。”她鎮定自若地回道,一邊還將溫葉庭的血乘機拿了出來。
“你給我血,我就告訴你。”柏鎣也不示弱,“方法其實很簡單,你要想,我現在就可以幫你。”
她將信將疑地走了過去,在溫葉庭的血中滴了幾滴自己的血,遞給了柏鎣。
柏鎣顫抖著握著那個裝著血的罐子,他想嗅一嗅,但又聞不出什麼來,隻得悶頭飲了下去。
當血入喉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不對勁,瞬時間整個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麵色猙獰,額頭也滲出大汗,眼睛充血,像極了惡鬼。
她被柏鎣的模樣嚇到了,往後退了幾步,正想抽出袖劍來,卻沒料到柏鎣一個躍身,轉眼間就到了她的眼前。
她那一刻還未能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柏鎣右手一掌,直接劈向了她的胸口,震得她飛了出去,被趕來的溫葉庭一把接住了。
溫葉庭看到柏鎣已經癲狂,又看到懷裏的她口吐鮮血,便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頓時心急如焚,“采采,還好嗎?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又吐出一口血,嚅動著嘴唇回道:“別說廢話,他瘋了。而且,他的內力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