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梅聞言,心都不由自主地跳漏了一拍,與他那陰沉沉的目光相撞,感覺瘮的慌,忙轉移目光看向別處,一臉惋惜,聲音也帶著許些哽咽,回道:“怎麼會?能見著鍾公子,我心裏實在高興。”

說著,她視線落在鍾修文的雙腿上,一臉心疼道:“隻是兩年前見鍾公子還是好好的,現在看到鍾公子這樣,心中難受得緊,好好的一個人怎的就成了這樣。”

瞧著她這副心疼又惋惜的模樣,鍾修文就覺著諷刺,若不是這毒婦,他也不會成為一個不知何時能重新站起來的殘廢,嗤笑一聲,道:“我能活著回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張二姑娘,你說是不是?”

這是來自靈魂的拷問。

張若梅心頭一緊,總感覺鍾修文話裏有話,可自己卻又不敢確定他是知道了什麼,還是因為自己與蒲明達定過親而生氣,以為自己跟別人定過親,移情別戀,不希望他這前任未婚夫能活著回來。

是以,張若梅也隻好竭力維持得體的笑容,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聲音裏都透著一絲慶幸:“鍾公子是個重情重義又心善的人,本就不該死,老天爺開眼,讓鍾公子活著回來。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鍾公子往後餘生定能平安順遂。”

見她偽裝得如此好,王惜玉心中暗暗佩服,難怪阿朗以前會覺得這是個好姑娘,即使婚事被耽擱幾年,也要等她守孝期滿,娶她為妻,豈料這是個蛇蠍婦人,就因為阿朗的重情義,害得自己險些失去性命。

鍾修文聽著她的話,覺得無比諷刺,道:“重情重義?不該死?我看張二姑娘比任何人都希望我死吧?”

話音剛落,張若梅心中就微微一顫,心思在轉瞬間百轉千回,微微抬眼,對上那含嘲帶諷的雙眸,她心虛不已,卻又抱著僥幸的心態,問:“鍾公子,你可是在怪我?”

鍾修文坦承道:“是啊,怪你。”

說著,他又在心裏道一句,若不是因為你這毒婦,我又怎會落得如此田地?但也感謝你,若不是因為你,我就不能遇上玉兒,也不知你的真麵目,或許娶了你之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的家人還待你如寶。

張若梅一聽,就證實了心中的猜想,她低下頭,聲音裏透著委屈,道:“鍾公子,自從你去世後,我也不打算嫁人了,想一輩子為你守節的。可是外祖母不同意,愣是給我定了一門親事,就是蒲家的公子蒲明達,後來他估計不願娶我這麼個望門寡,後悔了,便退了婚。”

話音落下,一旁的素心也忍不住看了眼自家小姐,有點懷疑小姐說話的真實性。她知道小姐近些天性情大變,聽大夫人身邊的方嬤嬤用諷刺的語氣說過,小姐被退婚,是因為從中作梗冒領了大小姐救蒲公子的功勞,還說小姐既不喜歡鍾公子,也不喜歡蒲公子,小姐喜歡的是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