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和獨孤青鸞在上空等了半夜,已經淩晨三點到了,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歡歡隻能定位潘森就在他的腳底下,可他又進不去,他不是美人魚,況且,就算吃了鱗片,他也不算是真正的美人魚,能否進去深海不受影響並不可知。
獨孤青鸞問,“大概多遠?”
歡歡說,“六萬米。”
“可真深啊。”獨孤青鸞很佩服美人魚了,在這麼深的海洋裏,也能自由地活動,有那麼一段時間,歡歡無法定位到潘森,他好像從生死契中消失了一樣,歡歡忍不住慌了手腳,生死契除了生死無法解除,如果無法定位潘森的位置,那豈不是說明潘森死了?
歡歡瞬間臉色蒼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煩意亂和恐懼,如果小魚再也回不來,那條短信就成了他對他最後說的話,他甚至都無法找到他的屍體,他在海洋深處,那麼遠的地方,他根本去不了。
不會的!
小魚說過,海洋是他的地盤,在海洋裏,他是生物鏈的頂端,就算海溝生物格外凶猛,麵對開了靈智的美人魚,他也有辦法逃脫,不會被吞噬。
一陣海風吹來,歡歡背脊冷出了一層汗水,風吹過一陣冰冷,獨孤青鸞察覺到他臉色極差,“怎麼了?”
“我找不到小魚了。”歡歡抓著獨孤青鸞的手,手指微微發抖,“他是不是死了?他說過生死契除非死亡,否則不會失效,我不會失去他的消息,不管在哪兒,我都能找到他的,小魚不會騙我,他不會騙我。”
歡歡除了心慌,還有頭疼,頭疼欲裂,像是得了病的疼痛,獨孤青鸞打了一個響指,指尖燃起了一束小火苗,在黑暗的海平麵上,點燃了歡歡的眼睛。
獨孤青鸞說,“歡歡,看著這束火。”
歡歡被獨孤青鸞的聲音指引,看著燃燒的火苗,心裏湧起了一陣無力感,獨孤青鸞抹去他額頭上的冷汗,異火族的身體能夠自愈,一生都不會有什麼病痛,很難會出現身體不適的狀態,“你感覺哪裏不舒服?”
“頭疼。”歡歡頭疼欲裂,也嚐試用了治愈,卻一點都不見效,這更像是一種神經痛,他越去想潘森,越覺得疼痛難忍,為了轉移歡歡的注意力,獨孤青鸞讓他看著火苗,放空自己的思緒,“什麼都不要想,潘崽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他。”
歡歡不再搜索潘森的信息,冷靜地看著眼前的火苗,一旦放空了思緒,頭疼的症狀就緩解了許多,獨孤青鸞覺得格外詫異,卻又想著可能是他太緊張潘森了,人魚族的生死契她也不是很懂,或許是有什麼後遺症,看著歡歡感覺舒服了,她才放下心來。
“阿娘,他不會死的,是不是?”
他需要一個人的保證,一個強有力的保證。
“是的,他不會死的。”獨孤青鸞也不確定,可她不敢去刺激歡歡,萬一兒子想不通也跳到海裏去了呢,“歡歡,你要知道,沒有人魚,你隻能是海麵上撲騰,你是下不去海洋深處的吧?”
歡歡,“……”
獨孤青鸞拍拍胸脯,熄滅了火苗,“你知道就好,要理智一點哦。”
歡歡壓著心中的不舒服,耐心等待,深夜的海洋沉得可怕,獨孤青鸞指著天邊的一縷光線,“歡歡,我們都是第一次在深夜裏看海吧,你看遠處的星空,多好看啊。”
雖是黑沉,卻是漫天星光,格外好看。
歡歡點了點頭,此刻的美景,的確令人沉迷,可他卻無心欣賞,歡歡看著漫天星光,想到了潘森,忍不住想起潘森這幾天的怪異,問了好幾遍,為什麼那天要去電視台。
是啊,他為什麼要去電視台?
這也問題不能深想,一旦深想,又會覺得頭痛欲裂。
這麼深的海底,就算發生了什麼,這上麵也聽不到,歡歡肉眼可見的變得有點陰沉,他無時無刻不在搜索著潘森的下落。
第一次意識到一件事,假如有一天潘森走了,或許這輩子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