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往另一座山頭走去,行至一處瀑布前,近水流溪旁邊有一間茅草屋,彼時已經快天亮了,蟬鳴聲聲,鳥語初起,餐霞漱瀣,出塵脫俗,山風逐無月,巫山地上峰。溪邊小木屋有一位老先生很有雅致的喝起茶水。但是,老人隱隱約約彌散著一股老騷臭味,仿佛湖心中一朵青蓮底下的老藕,蜻蜓也不願逗留。
清晨的一杯茶,詩情花意,清然幽趣。
汩汩流水,一手蒲扇子,閑雲清歡不散。
其實喝的就是一杯普通白開水,老人家卻能喝出茶的雅致,猶如雲鶴仙居的隱士。
其實是對高雅的錯誤理解去裝模作樣。
清風不爽約,陣陣婆娑,同時也吹了一陣血腥味,老人猛然睜開眼,看著未打開的木門。
少年郎剛到木屋外,裏麵傳出一聲拖沉的聲音。
“天大,還是地大?”
崖子薑止住腳步,深思熟慮。
這個問題讓他心存芥蒂,彷如心病一樣久之不除,老爺子已經是第二十三次問他了,第一次問他時,他說天大,老頭子便列出一大堆長篇大論說地大。第二次問他時,他說地大,然後老頭子又編出長篇大道理說天大。
就這樣斷斷續續問了十多年,每一次回答老頭子都和他唱反調,今天的發生的情況,讓崖子薑明白一個道理,他移步踏上門前小樓梯推開木門,對裏麵的老人說,“必要時,自己最大!”
這答案不能讓人信服,整體認讀還不錯,老人家沒說什麼,又躺了下去。
說完這話,老爺子的反應說明了一切,崖子薑呲牙笑,一張笑臉傻裏傻氣,摻著少許爛漫的意願在這特別氛圍下應運共潮生。
“你這愛傻笑毛病就不能收斂一點?”老人家忍不住了。
“人有七情六欲,愛笑那是天經地義的事,這是你教的,物競天擇,迥異人生往往因為一個錯誤決定開始,那我問你,殺伐算不算呢?”
老人家即時來氣,從椅子上起身坐著,一動身就是罵人,“別什麼好事壞事都賴我頭上,我可沒教你耍賴皮!”
“別小給自己的掩飾找理由,壞人在沒做壞事前都是好人,怎麼奸詐狡猾怎麼來,這個道理也是你教的,至今為止我還沒學會呢!”
養了這麼一個鬧心玩意,氣人的話,擔待一下,忍忍就過去了。
他小時候不是這樣子的,難不成真是自己教壞了?老人陰著臉,眼皮猛跳,“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你不說話,我不開口,就這樣僵持了半響。
幹等著,一句噓寒問暖的話都沒有。
見崖子薑無動於衷,老人發飆了,不舍得打,那就開罵,“好你個小鬼頭我養你這麼大白養了,現在好了,趁我老了,你個平時不尊敬也就罷了還要反過來氣我,你還有沒有良心?看見握不開心了,就不知道哄一哄,比如像花兒一樣嗬護我?”
裝無辜騙同情,倚老賣老,老手段了,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
講得倒是那麼回事,聽著很委屈,換作別人一定會同情他,崖子薑就不遷就他,這戲演過了,同屋生活一起有十餘年,他的老底雖然沒能摸清楚,也有七七八八。
崖子薑夜沒給好臉色,靜靜地看著他作妖,為老不尊,最能無賴的就是他了,因為殺了人,多少也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崖子薑像受罰的孩子站著不動,扯開話題,這樣子對大家都好,“沒辦法,那一年的心悸,哭著哭著就莫名其妙的笑了,別人都說我在笑,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笑,明明是沒有笑,他們硬說我在笑!”
“你知道反抗了?”
今夜殺人這事早晚瞞不住,何不趁早交代了。瞞不住的小心思,崖子薑心虛也要理直氣壯的說,“很狼狽的樣子,是不是?”
對於這個老人,崖子薑向來都是直話直說,這次也不例外,“呃……恕我不爭氣的說句,我一直都知道反抗,隻不過欠缺一個時機或者是一個合適的借口,他們不允許我笑,那麼我隻好笑著把他們都殺了!你說,這算作時機還是借口?”
下了一趟山,老人發現崖子薑變了許多,一副看不透的笑臉依然不變,但是隱約當中他笑起來比起以前要自然了許多,沒有那麼生硬了!裏麵的文章,一切的一切,老人家都看得很透徹,原因就在崖子薑手裏握著的小石頭上麵,老人看轉頭著窗外,看月華半邊灑落,“以後要是出遠門,一定蓋住自己有事無事的傻臉傻笑,不然你早晚會惹來殺身之禍!”
崖子薑明白老爺子是要自己掩蓋的不是笑容,而是引來殺身之禍的鋒芒,崖子薑隨即反駁,“殺身之禍不早有了?”
言者諄諄,聽者藐藐。
老人神色一變,緊鎖眉頭,心裏瘮得慌,他自問,難不成她們碰麵了?她們到底談了什麼?